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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云宁郡主被一群官兵欺压上门的闹剧,以所有冒犯了云宁郡主者俱都被下入大牢为结局而落幕的时候。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竟是让百姓们沸沸扬扬的议论着:云宁郡主似乎被人用了巫蛊之术,现在躺在床上已经神志不清,快要不行了!
此等流言虽然牵扯到了禁忌,可却因为百姓们对于巫蛊之术的畏惧以及厌恶,这个流言竟是较比以往流传的还要快速广泛!等某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不光是整个皇都内都在议论此事,就连隔壁的云连城也听到了些风声,甚至派了人来打探,是不是巫蛊之术真的重出江湖了。太后在后宫之中,等温儒明得到消息再转告给她的时候,是真真的晚了!
可是温儒明派了无数暗卫去查流言从何而起,最后却总是绕回原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进展。能够在皇都之中散播如此不利于民生的谣言,又抓不出来幕后真凶,可真真的是叫他抓破了头。
再说碧波,她早上撑着有些昏沉的头起床,见乔珺云还没有起来,就跟院子里的丫头说了一声,悄无声息的一个人出了府。她的举动看似奇怪,但自从出了门她就是光明正大的,直奔品鲜楼,品了头菜之后,还悠闲的坐在楼上看风景,让厨房另做一份,打算打包回家给乔珺云吃。可却没想到,她刚刚提着小点出了品鲜楼,路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却一个莽撞的人撞翻了打包好的吃食。碧波又气又急的叫骂了两声那人似乎有些熟悉的背影,让隐藏在周围的护卫去追,带着满心的疑惑又回了品鲜楼,让他们再重做一份。
碧波本想着时间还早不用着急,可是却在她再次拿到热腾腾的小点时,还不等出了品鲜楼呢,就有人来禀告乔珺云出了事情!她的心中咯噔一响。出了门就借了一匹马往云宁郡主的方向冲。
走到半路的时候,那些围观郡主府的百姓们已经被打发散开。碧波从那些百姓们的闲言碎语中,听到了一些内容,还不等分析出来这是否是他人设计呢。郊外的方向有一处忽然弥漫起一片蓝雾,正是她们提前约定好的信号。而且,还是最为严重的那种。她细一想,之前追撞她人的侍卫一直没有回来,肯定是遇到了生命的危险!
本来碧波直接让其他护卫去支援足以,可偏偏那些百姓太多,人流将隐藏跟随在她身边的护卫们都给冲散了。而她骑着的马匹也因为不熟悉她,更是有些仓惶不安。就在碧波打算下马往回走的时候,原本还算是老实的棕马忽然抬起两只前蹄,仰天嘶鸣。也打她个措手不及。一个没有抓住,竟是就此摔在了地上!
哪怕是之前的百姓们尽量不忘棕马的身边拥挤,但碧波这重重的一摔还是没有让她好受。虽然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落地加上被人踩了一脚以后,她立即支撑着生疼的身子。在再次被人踩踏之前勉强站了起来。身边的棕马还在发疯,她的腿又被人踩了一脚根本无能为力。百姓们倒是聪明的立即躲远了,而她拖着丝丝抽痛的右腿往旁边挪了一些,徒然的看着发疯的马匹,目光在掠及其后臀部,发现了一根还没有来得及拔走的泛着青光的银针之后,瞳孔猛的一缩。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好不容易站稳。
护卫们保护来迟,一个个都愧疚自责的很,两人上前护着碧波,另又有几人上前去制伏那匹疯马。等回来的时候,一人手中的帕子上就放着一根青光闪闪的银针,很明显是涂了药物。
“公主!这时有人要害您。赶紧随着属下们回去吧!”护卫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同意隐藏在周围保护了,公主坠马时他们被人群阻隔,哪怕是耗费了浑身的力气,也是等事情落定才赶了回来。
碧波也明白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可巡视一周只见身周十分空旷。那些百姓们早已消散在街道与巷子之中,哪里还能找出那个要害自己的人呢。
而护卫知道她在找什么,低沉道:“属下刚才虽然被人群拦着,但还是注意到当时有三人距离马匹较近,只是看银针插着的部位略高,只有一名中年男人符合。是否需要属下立即去找?”
“......算了!”碧波觉得这次的事情像是算好了的,不然自己冲出品鲜楼的时候怎么正好有一匹马被小二牵过,而且当时自己被人撞掉点心的巷口,虽然不算宽敞但两个半人通过都足以,怎么可能就正好的撞在了她的身上呢?还有这突然涌过来的人群,以及云宁出事传来的消息,简直像是为了让她坠马受伤而量身定做的。可问题是,两三个看起来的巧合可能是被人算计的,可是这次的事情牵连到无数的人、物、事件,哪怕是神仙也不能算得刚刚好吧?可如果不是被人算计好的......
偏偏碧波想要赶回去找乔珺云的时候,另一边自己的护卫又出了事情。碧波没有犹豫太久,就将剩下的七个侍卫说道:“你们出四个人去郊外帮大朗,加快速度,一定要将他安然无恙的给我带回来!”目送着四个护卫的背影远离之后,碧波晦涩的眨了眨眼,领着剩下的三个护卫就加快步伐往云宁郡主府走去......
碧波从正门走进云宁郡主府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给她开门的小绿目光有些不对头。等她走到正堂这一路上,甚至接受到一些埋怨的眼神洗礼之后,才乍然反应过来——自己一大清早的就离开,乔珺云这边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在乔珺云已经被气得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回来,自然不是什么好时机。她觉得很是尴尬,径直进了厢房,看到面无血色瘫在床上的乔珺云后,心中更是升起了无法言语的愧疚之情——如果我早上没有出去的话,是不是就能帮忙阻挡那些官兵闯进来,也不会让乔珺云变成这个样子了?
乔珺云昏睡着,对碧波的归来毫无所觉。而彩香虽然对碧波的姗姗来迟有些生气,可也知道这件事情跟碧波无关。用生硬的语气说道:“郡主睡了,暂时还不能醒,公主先回去歇着吧。”
碧波的手简直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之前打包的点心在坠马的时候被摔得稀烂。她又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了。犹豫了半天,却只憋出来一句:“今天究竟怎么回事儿?”
彩果走了进来,脸色阴沉道:“全都是付竹墨!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的跑了,我们郡主也不会让那些小人拿到筏子,被逼成这个样子了!一定要抓住那个付竹墨,砍了她的头才能弥补郡主承受的痛苦!”她的确是被气得狠了,一但想到付竹墨可能是早有预谋的来到郡主府,而自己还对其倍加推崇的去请教学问,就像是有只苍蝇哽在喉咙里,恶心的想吐还吐不出来!
“你说付竹墨?”刹那间。碧波的脑中灵光一闪,说道:“我当时刚刚走出品鲜楼的时候,撞了我的那个男人就给了我一种熟悉感和违和感!她虽然穿着一身男装但身形显然还是个女人!而且,她虽然低着头却高挺着脊背,简直跟一幅我最清高姿态的付竹墨一模一样!这个混蛋!竟然是她......天啊。该不会她是故意算好了,设下了给我的第一环吧?”
舒春本觉着太吵了,想要将碧波请去正堂。可是当看到碧波激动起来手舞足蹈的模样,就看出不对劲儿,担心道:“公主,您的身上怎么还有脚印,您的腿似乎受伤了?奴婢去请楚御医。”
碧波愣愣的点了点头。被彩香彩果架到了桌边坐下,长叹了口气道:“看来还真是被付竹墨给算计了,不过她一个教书的先生而已......”究竟是哪里来的本事设下这么大的局呢......
很快的,民间关于云宁郡主是被人诅咒,乃至于被扎了小人的消息已经闹得众人皆知,就连三岁小儿也懵懵懂懂的问自己的长辈:“娘。什么叫做巫蛊之术啊。”
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动荡,是温儒明根本就没有想到的。虽然不少人认为巫蛊之术不过是谣传的如此渗人,但皇家流传下来的一些秘史,却实实在在的说明了巫蛊之术的厉害。
轻的可能就像是乔珺云这样,身体都受下蛊之人的控制。说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要玩完了。更恐怖的是,如果使用巫蛊之术的那人能力足够强,甚至能够轻飘飘的掌控几十上百人的生死,甚至能够利用一些人性命的牺牲,来完成一种邪恶的仪式,超控瘟疫对于懂得此术的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现在消息刚刚流传开来,可恨的是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在有心之人以此来制造麻烦之前,找到那个害了乔珺云的人,一定不能让这种术法再流传出去!
温儒明来到养性殿,直截了当的问道:“母后,我需要一份所有与云儿有仇怨人家的名单。这次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抓出来,一定不能让人抓到空隙,做动乱国本的事情。”
太后知晓此事的严重性,点头应允道:“哀家马上就将观察到对云儿有敌意的人列出来。皇上一定要严加彻查,不过也得小心一些,不能走漏了风声抓了个被栽赃陷害的回来。”
“这件事情朕自有分寸,只要是发现有问题的立即就抓起来,让朕的人亲自看着,绝对不会出现漏洞的。”温儒明说的笃定,但心中其实还是七上八下的......
乔梦妍提心吊胆的进了云宁郡主府,直到看见乔珺云正依靠在床头上的时候,才松了心头的那口气,可眼泪却毫无预兆的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她脚软得必须让桔儿扶着才有力气走进屋子,颤抖道:“云儿,你没事吧?听到你这里被人闯了进来,你还吓病了,差点将我也给吓死了。幸好你没事,幸好......”
乔珺云咽下了彩香喂得鸡汤,有气无力的道:“姐,你怎么过来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快进来坐,彩果,给姐姐搬张椅子过来。”
“我看看你......”乔梦妍把着乔珺云的双手。将她打量了好几遍,见她脸色惨白如纸,担心不已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楚御医呢?我也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一早上府里又出了一些乱子,一直到刚才府里的婆子出来采买,才知道你出事了......”这是第一次,乔梦妍懊悔自己没有与乔珺云保持明面上的怜惜,竟然被人瞒住,晚一步差点儿就见不到人了!
“姐,我现在真的没事儿了,你别担心。”乔珺云强笑着安慰,一旁彩香却愤愤的说道:“恒王妃入宫跟太后娘娘禀报过之后,皇上派了好多御医来给郡主诊脉。可是。虽然都说郡主身子虽然虚弱还有些内伤,但是却都说郡主这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人给......”
乔梦妍的脸色难看极了,低哑道:“我都听说了。外面都在流传你是被人用了巫蛊之术......云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身体不对劲儿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险些就让你被害了!”
“唉。我也是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乔珺云低着头闷声道:“刚才跟着御医一起来的钱江,还跟我说过。晚些时候皇祖母也许能给我找两个有法力的尼姑来保护我,避免我再次中招。”
“那好!有人保护你才行,咱们都不明白这术法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等会儿我问问,一定得将害你的人揪出来!”乔梦妍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敢动云儿。那就得拿命来偿......
虽然太后早早的让温儒明找两个尼姑来,可温儒明忙了一天临到晚上的时候,才得知现在皇都中并没有什么尼姑了。之前入宫来帮忙驱魔的几位高僧尼姑乃至于道士,在前段时间南海再次来访的时候,就宣称妖魔已除离开了。而原本香火鼎盛非凡的青禅寺,也因那次清心住持行妖法而被封了。那么多的尼姑几乎都打道回府。现在一年多过去,头发都长出来了,哪还有尼姑!
也多亏了这么一想,温儒明才想起当初清心住持做的那些事情。可惜当时没有问出清心住持究竟要人的血肉甲发做什么,不然说不定现在就不必因为巫蛊之事而头疼欲裂了。
没有尼姑。也不好请陌生的和尚去云宁郡主府上保护乔珺云。温儒明绞尽了脑汁,在殿内踱来踱去,看得钱江都有些不安的时候,刘砚却开口试探道:“皇上是担心外来的和尚不知根知底,无法放到云宁郡主一个姑娘家的府里。但如果那人是郡主的亲舅舅呢?”
温儒明的脚步一顿,迟疑的看向了刘砚,道:“可忘尘近来几个月一直都在宫中的佛堂中念经,朕有两次去找他,他都无论如何的不愿意出来啊。哪怕他看起来挺宠爱云儿的,但是朕观他最近越来越清心寡欲,又说正在为大温国祈福正是关键的时候,他能愿意出宫去云儿那里看看吗?”
钱江扫了刘砚一眼,上前两步放轻了声音道:“皇上,您可是俞王爷的哥哥,现在有危险的又是俞王的亲侄女儿。佛家的人再如何清心寡欲,这血肉亲情也不可能一点都不记得吧。”
“奴才说句不该说的。”刘砚插嘴道:“现在这等要紧关头,皇上最需要一个能破除巫蛊之术的人帮助。而俞王又是您的兄弟,岂不是要比他人都可信任的多?皇上,郡主恐怕等不起啊!”
温儒明的表情变换了两瞬,终是一咬牙道:“好,那朕这就去找俞王。钱江,你去将折子交给程铭文,让他与闵昶琛一同协理此事。刘砚,你随着朕去一趟佛堂。”
“是,奴才遵旨。”刘砚侧眼目送着钱江拿着奏折离开,眼神忽明忽暗。随即跟在温儒明的后面半步远,心中暗道:看来我在这臭皇帝的心中地位还不够,不然送奏折怎么不让我去呢。真不知道那个钱江有什么好的,真本事没有多少,就靠着对皇上说些好话就成了跟前第一红人。哼,这狗皇帝也是个自以为是的,钱江说几句好听的就能让你喜笑颜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