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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贵还是没忍住的摸了摸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云宁郡主的头顶,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收回了手,“姐夫,我至今都没有成家,看到小花就跟看到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既然现在我有能力,一定是要小花过得开心无忧无虑的。吃一顿饭而已,这可是你们恢复自由身之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自然要丰盛一点儿。好了,吃不完的话我们可以打包带走,咱们好好享用这顿饭吧。”
王大赖有些怔神,随即释然的笑了笑,怜惜的看了一眼胆小如鼠的女儿,略有所思道:“我懂了,以后我会让小花轻松点儿的。也对,她现在才十二岁半而已......”
气氛缓和了下来,吴德贵又指着窗外面的风景给二人介绍了几句,见热络了不少,才问道:“今个儿云连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据说劫持了云宁郡主与碧波公主的刺客不知所踪,郡主她们乘坐的马车却坠入了悬崖之下。为此,附近的几个城池的出入都需要严格检查,而且郊外的所有庄子都要检查。不过到目前为止看来,还是没有找到呢。你们两个来的路上没遇到危险吧?”
说起这个,王大赖就有些心虚:“来的路上就觉得怎么没有人,当时还有点儿害怕呢。还是快到了东门口的时候才看到别人,当时听到这件事情吓了一跳,还、还一时脑子发热挑了事儿......”
“什么挑事儿?是跟谁起冲突了吗?”吴德贵的身子猛地直起,一脸的担心忧虑。
大赖更加觉得心虚了,摸了摸头转移着视线道:“那个人想要占一个女人的便宜,我看他穿着官差服人模狗样的却不做人事,所以我就出了个头......”
吴德贵失控的险些拍桌而起:“官差?什么官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你、你先坐下,听姐夫跟你说......”王大赖试图让吴德贵冷静下来一些,将在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吴德贵深呼吸了许久,才捂着额头道:“那个官差真的是刘大人家第十七房小妾的哥哥?天啊。刘大人可是云连城内最大的御使,负责管制这经常不太平的云连城。谁都知道刘大人护短......”
“啊?那怎么办?我这是惹上了大麻烦,会不会牵连到你?”王大赖还算说了句人话。
德贵忽然往后一仰,险险仰过头掉下椅子的时候猛地一收。眉宇间带着一丝庆幸道:“幸好啊,你得罪的那个刘大人第十七房小妾的哥哥,做了一些对于刘大人不利的事情。刘大人是个明官,再加上今天还有恒王在,他是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儿私事而迁怒的。反而,等他知道了那个伍亮做的好事之后,还要收拾他们呢。”
“啊?真的吗?那就好、那就好......”王大赖傻笑了两声,直拍着胸脯道:“那我就放心了,刚才来的路上我就隐隐有点儿担心,会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呢......呵呵。不过看当时来抓你说叫伍亮的官差表现得很强硬,看来刘大人已经知道他做得事情了。”
着王大赖这幅安全了的模样,吴德贵不由的叹气,“姐夫,虽然这话不应该是我来说。但我还希望以后你做事能先三思而后行,不要做出一件事之后再后悔。云连城跟庄子里面不同,每天抬头低头见到的都是那些人,又因为是在郊外所以平静的很。姐夫,我可以为你跟庄家说说,让你留在布庄帮忙卸货之类的,或者做些其他的活计。但是来布庄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你一定要能管住自己的脾气和行为,我才能放心帮你提起。”
闻言,王大赖正式了许多,严肃地点头道:“我懂,以前主子不经常去庄子,我们也不经常接触其他人。对于与外人接触肯定不太擅长。但是我会学习的。我之前的确是太鲁莽了,云连城内贵人遍地走,我肯定会收敛自己的脾气的。不过,小花这个性格虽然乖巧,但是等她长大了肯定容易吃亏。我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还希望你能多在小花的身上用心,让她跟几个能干的婆子多学一学,不要再这么胆怯软弱了。”
“这一点不需要姐夫你说,我也会做的。”吴德贵偏过头温和的对着小花一笑,认真道:“她可是我的外甥女,就如同我的女儿一样,我会代替姐姐好好照顾她的。”
要不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的话,恐怕小花都要信以为真了。
在吴德贵与王大赖认真的交谈之下,倒是让彼此之间表露出来的紧张忐忑都消磨的差不多了。小花插不上话,就攀着窗户站了起来,看着下面有的悠闲有的忙碌的不同身影。
很快的,菜就上来了。小花重新坐好,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眼睛发光,但还是很有规矩的没有率先拿起筷子夹菜。王大赖满意的道:“不错,果然还记着你娘教你的。”
吴德贵的眼神也愈加温和:“好孩子,来,吃菜。”说着,将切好的醉鸡鸡腿夹给了小花:“尝尝好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话,下回舅舅还带你来。”
“谢谢舅舅。”小花有些小雀跃的拿起筷子,等王大赖也夹了菜之后,这才低下头咬了一小口鸡腿,鲜美嫩滑的口感让她不禁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开心道:“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儿!”王大赖给小花夹了一块红烧肉,颇为语重心长道:“你舅舅对你好,以后等你长大了,也要好好孝顺舅舅才行,知道吗?”
“嗯嗯!”小花的小脑袋瓜点个不停,眼神坚定道:“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好好孝顺爹爹和舅舅。爹,舅舅你们也吃!”她先给吴德贵夹了块鸡肉,又给王大赖夹了一块。
一家三口人其乐融融的吃起了饭,时不时的给对方加点儿菜,吃的小花都嘴上泛油光了。等到三个人吃到半饱的时候。邻座的人起身结账离开时,吴德贵就仿佛不经意的跟王大赖交换了一个眼神,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了下来。
小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埋头苦吃。心里却在奇怪之前窥探的视线明明没有了,怎么有有人来监视,而且跟之前的还不是同一个人?
一顿饭吃的小花站起来之后,觉得肚皮已经快要涨爆了。她吃这么多并非做戏,而是跟碧波一路走来,又收到了折腾,饿的已经不知道适量了。她略艰难的跟着前面的两人走出了醉仙楼,难受的说道:“舅舅,我吃得太多了,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啊?”
对于这个‘便宜侄女’在一顿饭之后。就能与自己亲切地说话,吴德贵很是高兴。他领着二人往回走,看着略远处的绫罗绸缎庄说道:“虽然绸缎庄后面的院子里的确有休息的地方,但是姐夫你现在还没有在绸缎庄里做事,所以不太方便去住。更何况小花已经是大姑娘了。绸缎庄的房间里都是大通铺......”
“啊?”王大赖知道这件事情可不能随便,挠了挠头道:“那找一间便宜的客栈先住下?对了,德贵你的主家是谁啊?要是我去了绸缎庄做事的话,小花哪怕白天能跟着,晚上也得找地方休息啊。”
“姐夫别着急,不还有我呢吗!”吴德贵略得意的笑了笑,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嘿嘿。跟你们说笑而已,我哪里舍得让小侄女去住大通铺啊。我现在是掌柜的,老爷赏了我一处三进的宅子,家里有一个看门的一个照顾我起居的婆子。正好,你们跟我回家,以后姐夫你在绸缎庄做事的话。就让小花留在家里,跟婆子学学女红管家什么的。”
“好好好!德贵你真是太好了!”王大赖兴奋的握住吴德贵的手腕晃了晃,接着又有些不太确定道:“我粗手粗脚的,老爷能看上我、收留我做事吗?为了小花着想,我不想再签死契。只想签活契......”
见已经有认识自己的人注意到了这边,隔空点头打了个招呼,吴德贵就领着二人往绸缎庄走去,胸有成竹道:“这个没问题,其实、其实在三年多前我姐刚去不久之后,我就跟老爷提过你和小花的事儿。当时你还没说想来云连城呢,老爷就说过要是你们能在孝身过后赎了身的话,让你们来绸缎庄找些事情做也好呢。现在不就如愿了吗!”
吴德贵随手整了整袖口,“现在时候还早,我还不能先回家。姐夫你跟我先熟悉一下,下午老爷要过来查账,正好引你见一见他。小花等会儿就去后院儿自己玩,等晚上舅舅带你回咱们家,好不好?”
“好!真好!”小花胆子大了不少,脚步也显得很是欢快,就是跑得快了胃就有些不舒服,只得连忙又放慢了速度。
眼看着已经到了绸缎庄门口,吴德贵特意走近了王大赖的身边,声音寻常的问道:“姐夫,不知道我姐的坟现在是不是还在那儿?等改天平静下来,我与老爷说一声,你带着我去祭拜一下姐姐吧。我想给姐姐修葺一下坟......”
大赖没再多说什么,重重的一声犹如道尽了千言万语。
这次小花进门的时候没有那么局促,还敢看一看那放在各色绫罗绸缎的柜台,眼中的惊羡之色挡都挡不住。
“哼!”忽而一声冷哼,让乔珺云收回了那满是艳羡的目光。她不安的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却对上了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男人的目光。他身上穿着的料子比伙计的还要好,是一种看起来就很顺滑的绸缎做的,藏蓝的颜色让他看起来更加冷肃。
“吴德贵,你可是越来越嚣张了!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整个云连城内最好的绫罗绸缎庄,那是什么人都能带进来的吗?我之前都听人说了,他们两个是你的亲戚?”男人直接的质疑道。
吴德贵的脚步一滞,看向那个男人时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收敛起来微微颌首道:“张掌柜的的好,您吃了没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姐夫和小外甥女。晚上他们就会跟我回家,现在他们没地方呆着,我就打算让他们去后院等我。”
“胡闹!”张掌柜蓄着两撇胡子。这么一发怒还真有点儿吹胡子瞪眼的感觉,他不顾店内还有客人在挑选绸缎,正色道:“这里是老爷的地方,要是他们不能回你家。留他们在外面站着都不能带进来!瞧瞧他们穿的是什么东西,让各位客人看到,岂不是以为咱们铺子什么破布头烂货都卖了吗!而且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掌柜的,要以身作则,别让其他伙计以为咱们铺子是能够随便的地方,要是人人都将自家亲戚带来的话,那还成何规矩!”
有两个结伴而来穿着华贵的夫人听到这儿,再看看小花和王大赖的衣服,就皱了皱眉毛想要离开了。在外人看来。就是张掌柜的说中了吴德贵此举的不妥,影响了生意。
吴德贵见张掌柜如此给自己扣高帽子,已经沉下了脸,但他却没有继续反过来揭起对方做的那些事情反击。他走到那两位夫人的身前,歉意的鞠躬道:“抱歉。还请两位夫人不要生气,的确是小的鲁莽了,小的马上就处理好这件事情。昨日店里刚刚进了两匹月光绸,若是两位夫人有时间的话,但可以随活计去厢房看看货,您二位都是老主顾了,这月光绸可是江滩那边来的稀奇货。今天刚刚制作出来的,整个大温国加起来也不出二十匹。那月光绸触之细腻,因为极致轻薄却织的厚实,在冬日穿也不会冷更显新奇。而且将其裁成衣服穿起来随着动作摆动,堪称仙姿飘飘不说,还能发出犹如月光般的盈盈之光。定能将二位夫人的优雅典致都体现出来的。”
两位贵妇眼前一亮,也不去问绫罗绸缎庄怎么弄来这种只曾耳闻过的稀奇货,连连点头,也不再看站在一旁的小花父女,任由吴德贵招呼了一个伙计领着她们并丫鬟们去了后院看绸缎。
张掌柜见此。更是恼羞成怒,脾气不受控制,道:“你怎么能把月光绸给卖了?老爷不是说过了吗,那两匹月光绸是要送给刘夫人的。要是下午老爷来查账的时候发现绸缎不见了,保准有你好吃的排头!”
“你别乱喊!”吴德贵也怒了,却言辞凿凿道:“你说的那叫做什么话,九夫人和十二夫人仙人之姿,还只是去看看而已,那月光绸虽然好,但落在二位的眼中还说不定看不上呢。老爷要是知道刘家夫人亲自来取了月光绸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发怒!”
张掌柜猛然恍悟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了那两个步伐没有丝毫停顿的贵妇,嘴巴一张一合的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怎么一时糊涂,忘记了这两位可是刘大人最喜欢的几位妾室之二,所谓的刘夫人根本就是形同虚设的。刘大人之所以没有休弃了正妻,不就是要面子不想别人说他/宠/妾灭妻,坏了名声吗。
“没错!张澜,你脑子可是越来越糊涂了。”又一个稳重磁性的男声插了进来,来者踏入了绫罗绸缎庄的正门,一身绛红色的衣袍穿在这个面容俊雅的成年男人身上,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一点儿也不显得轻浮。
“老、老爷!”张澜的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好在脑子不算太糊涂,立即扇了自己留个对称的巴掌,看向已经停下脚步转过来的夫人,忏悔道:“还请两位夫人不要介意小的一时说岔了嘴,最近小的眼神不好,没看出来竟是两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