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算是一派二用,直接接了她跟碧波一起回去,貌似很合算呢。
碧波也结束了与彭大人的寒暄,掀开马车帘子就钻了进来,对外面喊道:“走吧!”
一得令,立即就有传令兵跑到队伍最前面,通知开拔的士兵可以打道回皇都了。
其实,这次这一千个士兵之中,有八百个是程铭文奉温儒明的命令带来迎接乔珺云和碧波的,而另外两百个,则是听闻消息的恒王从云连城调来的。
而恒王自从今日与乔珺云见面之后,除了一开始说了几句话,而恒王和程铭文都似乎顾及她的心情而并没有问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发现真相的征兆或者可疑之处。
因是在云连城外,要经过云连城,再通过通往皇都的郊外,这其中自然要花费不少时间,尤其是在队伍如此庞大的情况下。更别提一些百姓不知怎的,围在街道两旁围观,自是又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来疏通,想要回到家,看来还要很长的时间......
本来,进入云连城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三刻。曾意图害了乔珺云和碧波性命的刘大人,带着一众官员将她们的队伍截住,说是天色已晚,想让她们留下来歇息一晚再走。
早知刘大人是个什么货色的乔珺云和碧波怎么肯答应。再加上程铭文也不愿在外多留一晚,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再伤到了乔珺云,所以没有顾刘大人的再三挽留,还是吩咐着队伍继续前进了。
至于刘大人本想留下她们。是不是为了在接下来的请功的折子上占个位子,不过也是他的想法罢了,乔珺云不合作他又能怎地。再有,就连恒王也发现了这个刘大人实在不简单,且不说纳了十八房小妾,就说他那数不清的小舅子做的事情,哪怕他真的清白,也足够他喝上一壶了。所以,在看他不顺眼的人看来,想要清了刘大人并得到巨大的好处。还得慢慢筹谋才好。
因为刘大人这一茬,乔珺云等人的回皇都之路又有了些许的耽误。等出了云连城,来到通往皇都的郊外官道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好在这次随行的人足够的多,哪怕之前才发生过云宁郡主和碧波公主被劫持的事情发生。士兵们也没有太过紧张害怕。
这一路出奇的平静。虽然,当为首带头的士兵们到达皇都城门下时,已经是亥时两刻,但早就得到消息的守城士兵却一直没有将城门关上。远远的看到这一对队伍的影子,就命人进宫给皇上太后报信,而消息灵通的人自然是要更早一些知道了此事——云宁郡主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本来么,女孩子家被劫持走又回来后。哪怕性命无忧,但那些流言蜚语就足够让对于闺誉极其看重的女子一根白绫一证清白了。
但现在丢的可是云宁郡主,哪怕仍旧有些人对乔珺云的清白之身感到怀疑,但却并不敢点明出来。一是其乃太后护着的心肝,轻易动不得,二却是这次并非云宁郡主被劫走。还有一个碧波公主呢!你说了云宁郡主可能已非处之之身,那岂不是也在如此说碧波公主?
且不说碧波公主可是南海来的使者,是要好好相待不能让南海觉得不满的。只说碧波公主那些现如今几乎人尽皆知的小癖好——她可是喜欢女人的,据说在南海那边的宠妾乃至于没有名分的相好之流,加起来就应该有三四十个人了。那么她还可能是清白之身吗?
再说云宁郡主也同样!还没及笄更是不知人事的年纪,被从乐坊里出来的一个舞姬给勾了魂儿,那肯定是尝到了滋味儿,说不定啊,这清白之身也跟碧波公主一样早就丢了呢。既然如此的话,大家私底下议论一下就好,还是不要将这种几乎人尽皆知的事实当成秘密兜出来了。要是兜出来了,说不定还要被其他人笑话傻,笑话消息不灵呢。
如此,乔珺云算是打消了一个隐形的威胁,但却未曾想到还有一个足以将她覆灭的阴谋正在皇宫之中酝酿着,或者说正在准备着,只等着她入宫受着呢。
乔珺云本是让赶车的婆子直接回郡主府的,可是马车刚刚停在郡主府门口,还不等乔珺云下车呢,外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郡主,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请您与碧波公主入宫休息一夜。太后娘娘特意为您与碧波公主找了高人,打算连夜为你们做法事压惊呢。”
乔珺云的心咚咚咚的剧烈跳动了起来,自从获得了这所谓的直感之后,她就从来都没有如此恐惧接下来发生事情的时候。她想要开口拒绝,可是不等她开口,慧萍就道了一声‘失礼了’,然后就上了马车。随之而来的,还有慧萍身上带来的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待得乔珺云想要仔细却追寻的时候,却觉得那香气如一阵烟一般,转瞬即逝。可当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时,香味却又再次浓郁了起来。
乔珺云觉得不对,面上却维持着笑容看着慧萍道:“慧萍姑姑,我也想入宫去给皇祖母请安,顺便说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可是昨夜我几乎未睡,自下午就一直坐在马车上,现在身子都跟快散了架一样,难受的很。不如,我还是先回家休息一夜,等明天精神头好了,入宫再给皇祖母请安,也不至于让皇祖母看了我这幅疲惫的样子担心,你说好不好?”
慧萍也笑着。可却一口将乔珺云十分合理的理由给打了回去:“郡主不知道,太后娘娘请来的,可是当初入宫超度,后来功成身退与其他几位高人一起离开的空予师太呢!”
“是她?”乔珺云露出几分惊奇的神色。可还是抬手揉了揉头,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可慧萍却不让乔珺云再次开口拒绝,径直对外面的婆子道:“跟着前面走吧!入宫!”
外面赶车的婆子是彭家庄子的人,特意派一个人送乔珺云回来倒不是急着邀功,而是乔珺云主动提出的,不希望那些官兵赶马车。这婆子来之前只听过彭大人的一个命令,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听郡主的话行事,保护郡主是最重要的。
但是,婆子也知道刚才上车的那个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不敢拒绝,却又觉得郡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有些不舍得这么大的孩子熬夜入宫做什么法事。遂,就迟疑道:“嬷嬷,天色这么黑已近午夜。郡主昨夜的确几乎未睡,刚才都几次晃晃悠悠的睡了过去。要不,让做法事的高人出宫一趟?这样,也不用担心大半夜的入宫,会惊扰到宫里的贵人了。”
闻言,慧萍的笑容却更加深邃,“不必。宫里最大的就是皇上和太后娘娘,谁敢说被惊扰。更何况郡主的人缘极好,宫里的娘娘们听说郡主今夜要回来,可是都熬夜未睡,都聚在太后娘娘的寝宫里等着见郡主,安抚郡主呢。你就走吧!”
乔珺云的嘴巴张了张。却觉得意识有些模糊,抬眼看向对面的碧波,想要让她帮自己说几句拒绝的话,却见碧波一副了然感动的样子,张口道:“慧萍姑姑说的是。你就赶车吧。说不定,你除了等会本公主给的赏赐之外,还能见到太后娘娘呢。”
说完,还自以为体贴的看了乔珺云一眼。却惊讶的发现乔珺云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双眼慢慢合上竟是睡了过去,不由感叹道:“你还真是累到了,也是,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呢。”
说着这话的碧波,却没有注意到一旁慧萍满意的眼神。
都已经碧波公主发话了,赶车的婆子还真有些心动,又问了一声,听到郡主是又睡了过去,也没有多想,顺从的派人跟前面停滞下来的士兵说再次起路,直奔皇宫......
等乔珺云昏昏迷迷之际,对于外界的感应也几乎都等同于零的时候,身下晃晃悠悠的马车忽然停止了下来。她似乎因此有些清醒,但还是难以挣脱那沉倦的困意。
最后,还是慧萍下了马车,身上只对身子虚弱且近来一直服用某种药材的乔珺云有催眠效果的熏香在夜风中变淡了,再加上一阵寒风吹入,这才让乔珺云一怔之间,猛的睁开了眼睛。但问题是,仍旧四肢无力,最后还是神智迷茫之间被碧波半扶半抱下马车的。
“冷不冷?”碧波见乔珺云在瑟瑟发抖,就将她身上的白狐裘紧了紧,接着又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乔珺云披在了身上,换来慧萍一个赞赏的眼神,略腼腆的笑了笑,却不曾想表面一片迷茫的乔珺云,心中是在如何的怒吼,怒吼她为何要开口同意入宫!
可是,心中再如何的恐惧继续往前走,心脏如何的抽痛预警,可乔珺云大脑下达的命令却似乎只被困在了脑海中,无法传达给身体,根本无法用身体表达出一丝一毫的抗拒之意!
碧波只觉得此刻乔珺云乖巧的被裹成个团子似地,乖巧的窝在自己的怀中真是太好了。而她之所以会同意要入宫,只是将乔珺云昏过去之前的眼神当成了期盼却担心打扰太后。虽然心中仍旧对太后保持了一丝怀疑,觉得她似乎在极度惯养云儿,不知道是故意而为之还是宠溺过了头。但是,在面对乔珺云的期盼,再加上能为她做场法事压压惊,就觉得还是入宫好了。
所以,就将乔珺云推上了这条让她打从心底战栗恐惧的路途......
乔珺云是略踉跄着被碧波搂着走进养性殿的,不过暌别了一段时间而已,再踏入这个看似并不奢华实则处处金贵的养性殿的时候,心中有种怔怔的感觉,恍若如梦。
曾几何时,她还是那个皇贵妃,也在夜间入了这养性殿。等来的却是第一次明目张胆的陷害,然后就这样被诬蔑,差点就更凄惨的入了冷宫,比失去帝宠被人看不起还要可怜。
当时太后和皇上也像是这样。端坐在上面,远远地看不清面目,却让人心中发紧。还有,那些宫妃也都或坐或站在两侧,都在看她的笑话,都在看她的笑话。
可是,当初那个穿着凤袍的良玉姐姐呢?今日她怎么不在,她不在的话,自己是不是就要被打入冷宫孤苦一生了?还有蝶语,蝶语怎么也不在。是还在气她嫉妒她得宠、每次见面都忍不住酸言酸语吗?
其实她每次都忍不住的说了,说了之后就是无限蔓延的悔意啊!她既是想不懂男人的心为何那般难以捉摸,在宫中数年陪伴着长大的表侄女,明明曾经无比恩爱许下无数承诺与甜言蜜语的,可转眼就被抛在脑后了。因为有更年轻更艳丽的美人了,男人的心就被勾走了。
还有啊,为什么蝶语受宠之后就对她愈发冷淡,最后甚至连迎面相遇都视作未见呢?
可说到底,她一开始的时候,心中还是充满了妒意,才会忍不住的说些难听讥讽的话。等觉得后悔了。却徒然发现,她与蝶语之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激得她多看自己几眼,多与自己说几句了。
但,再如何,也不如良玉姐姐能细心的安慰她。能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搂着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哄她将心中的怨怼都抛却呢。可惜,良玉姐姐还是不在啊,是因为知道了她做的狠毒之事。而不喜欢她了吗?她究竟做了多么恶毒的事情呢,好像想不起来了啊...
曾经为了帝王之爱而困苦的自己,将自己唯二的挚友都给推了出去啊。
等等,那个坐在温儒明右手边第一个的,不是良玉姐姐的妹妹孙良敏吗?她怎么穿着正二品夫人的衣服呢?奇怪、好奇怪......
乔珺云的脑子混乱成一片,就在踏入养性殿的那一瞬间,泪水就无知无觉的流淌了一脸,呆木的看着殿内的所有的人,唯独没有那两个能让她心安的身影——等等,是两个吗?可是蝶语不是已经跟我绝交了吗,她现在是温儒明最宠爱的女人,每次见到她,她都不愿意与我说话啊。是不是......对了,我看到了蝶语痛失了孩子,是被我推下水的......
孩子?孩子!
乔珺云的头颅犹如遭到痛击,泪水更加汹涌,眼前几乎是一片漆黑,都想起来了....
看得齐嫣儿是怜惜不已,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试图拉住她的手:“郡主莫怕,回来就好了,太后娘娘和皇上会保护您的。”
可当乔珺云的手被握在手心里,齐嫣儿才惊觉她浑身发凉,骇的慌乱无措的喊道:“云儿?你穿了这么多身子怎么还这么凉?御医呢?快来为郡主诊脉啊!”
温儒明没有追究齐贵嫔当着自己的面就大吵大嚷,而是很满意她这番真切的表现。仿若不经意的觑了一眼在门内门口墙角处的几个言官和两位太史,原本的紧张倒是放下了。
太后暗暗瞪了温儒明一眼,看不过他一点担心表情都没有的样子,起身快步走向乔珺云,却见乔珺云在慧萍靠近之后,身子忽然晃了晃,接着就跌在了齐贵嫔的怀里。
荣兰公主担心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小的身子也挤上前去,看着母妃怀抱着皇表姐很是费力的模样,小大人样的招呼着一旁的婆子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将云儿姐姐送去休息!你们动作慢点儿,别伤到了她!小心点儿!别碰到了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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