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鼻子很是灵敏,温荣兰靠近了乔珺云之后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当然她是不明白什么是血腥味的。只是下意识的不安,紧张的对着手指问:“表姐,你的身上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不是床上掉了吃的,时间长坏了啊?”
乔珺云一愣。眼神黯淡,虽然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还是被齐嫣儿给注意到了。
“荣兰,你先出去玩儿,母妃有事情要给你表姐说。”齐嫣儿示意彩香彩果将温荣兰带出去玩儿,温荣兰虽然不想走但还是挺听话的,一步三回首之后,等出了偏殿,很快就在宫女和彩香几个的逗弄下,再次喜笑颜开,玩了起来。
乔珺云目送着温荣兰被簇拥着离开,眼中的柔情好不明显。
齐嫣儿是知道乔珺云喜欢孩子的,可是以前乔珺云再如何喜欢孩子,喜欢荣兰,也没有在见面之后露出过这种盼而不得的神情。
在乔珺云刚回来的那天晚上,温荣兰就觉得太后将她撵走的举动有些太急促了。但当时也只是以为太后见到乔珺云心中欢喜,所以才会不希望她们站在那里碍眼的。
可是......齐嫣儿坐在了床边,鼻间依稀可以轻嗅到一丝丝血腥味儿。她有些迟疑的试探道:“云儿,你是来了葵水?看你脸色这么难看,我那里还有两根老参,等会儿让人取来给你熬了汤喝吧。”
乔珺云之前的略违和神情就跟从不存在似地,她感激的笑了笑,眼睛笑得弯弯的:“那就多谢嫣儿你了,不过皇祖母和皇舅也都赏赐了好多补品给我,都喝不过来了呢。不过曹御医说了,我正好来了葵水,身子又虚弱恐怕虚不受补,所有这些大补之物还是得等到葵水走了之后才能用的。劳你为我多费心了。”
齐嫣儿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乔珺云就是不说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哪怕是她再如何的想帮乔珺云渡过难关,可是在养性殿内,她还是不敢多说这些貌似指责太后不够关心乔珺云的话的,不然肯定不出第二天,整个后宫都要谣传她不满太后严苛之类的话了。
齐嫣儿只能握住了乔珺云的双手,试着这样给她力量,声音有些低:“要是有为难的地方尽管与我说,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但无二话。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了,既然在养身子就好好养。真有烦恼的事情,那也得等到你重新拥有了健康的身体之后在考虑。身体可是最重要的,你可不能因为心事而导致自己的身子愈加孱弱。你知道吗?”
乔珺云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但还是无力的点了点头,声音却有力了不少:“我知道,谢谢你了。说实话,这么多人来看我,除了皇祖母与皇舅之外,我就觉得你最亲近。其他的,看我的眼神真讨厌,像是我就此命不久矣了一样!”
“别,这种话可千万不能乱说!”虽然齐嫣儿也欢喜乔珺云亲近自己,却极不喜欢她说这种晦气的话。让她的心脏都跟着提了起来,“这种话千万不能说,有太后娘娘关照你,你很快就能康复的。到时候,你活蹦乱跳的。让她们都干瞪眼去多好!”
“齐贵嫔说的没有错,你管那些人做什么,都是一群小人罢了!”
太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齐嫣儿立即站了起来,转身行礼深深埋头道:“嫔妾不应该妄议其他妃嫔,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无碍,你也没说什么。何必这么紧张。”太后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飞快的瞄了一眼乔珺云又道:“倒是哀家疏忽了,云儿正是需要安静的时候,她们来了反倒是太闹腾了。慧心,你出去传道旨意,这些时日除非有哀家的准允的话。谁都别来打扰云儿。”
眼看着慧心下去了,乔珺云才从呆滞中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安道:“皇祖母,这样不好吧。那些娘娘们会来看我其实也算是一片好心......”
“行了,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伤神了。听齐贵嫔的话。你且休息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太后说了两句就又想走了,她发现,原本只是觉得面对乔珺云会有些心虚而已。可是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她就莫名的有一种愧疚,根本无法跟乔珺云一起待得太久。
“皇祖母!”乔珺云叫住了不但自己要走,还要带走齐嫣儿的太后,她忍着心下的厌恶与憎恶,略羞涩道:“皇祖母,虽然云儿很感激能有在宫中休养的机会。但是,云儿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云儿今日感觉有精神了不少,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可以出宫回府了?总是这样待在宫里面,难免会觉得打扰到了皇祖母休息的环境。”
太后听到这话本应该拒绝的,可她却出奇的很赞同乔珺云这个想法。没有太多犹豫,她就回答道:“回去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你现在还是太弱了些,等再养几日的吧。要是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哀家再派人送你回家。唉,你这孩子还是这样恋家。”
乔珺云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声道过谢之后,对着要离开的齐嫣儿悄悄摆了摆手,被太后一直注意着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不禁又要感慨没想到齐嫣儿竟然真的能跟乔珺云这么投缘。
目送着一群人离开,乔珺云在床上小心的翻了个身,觉得下面没有再流血才放心了不少。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副百般无聊的样子。摆弄了一会儿,她就又有些发困了。
另一边,太后带着齐嫣儿离开偏殿之后,没有着急招呼着温荣兰跟她回去。而是带着齐嫣儿回到了主殿,遣退了无关人等之后,也不让齐嫣儿坐下,饱含深意道:“哀家倒是没想到,你竟能将与云儿之间的情谊一直维持了下来。现在宫中人人看似关心着云儿,却不乏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而有看好戏的念头。唯独有你,却是一片赤诚之心,在这后宫之中,倒也是难得。”
齐嫣儿耐不住的心中发寒,太后明明知道那些对于乔珺云不利的传言,却根本没有出声制止过,现在却又因她与云儿之间的友谊而产生了怀疑,也不怪她对太后的真实想法产生怀疑了。
心中百般猜疑,齐嫣儿面上也流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畏惧,“嫔妾当不起太后娘娘的夸赞,不过是云宁郡主真心待我,我才会投桃报李,以一片真心对待云宁郡主的。至于旁人如何作想,嫔妾虽然不清楚,但实际上对云宁郡主最真心也最好的。不就是太后娘娘您了吗。众人皆道太后娘娘对云宁郡主宠爱万分,这才是对郡主最重要的呢,至于旁人的想法做法,与郡主又有何关系呢。”
听了这番话。太后总算是觉得心中熨帖了不少。轻轻地嗯了一声,瞥了一眼虽然表情略胆怯但目光却很是正然的齐嫣儿,有个想法在心里装了一圈。有心试探的问:“也没有外人,哀家就还叫你嫣儿了,这几年后宫中越来越闹,你作为后宫之中的老人,可觉得她们其中是否有特别不安分的?若是心里有想法就说出来,哀家自然会替你做主的。或者,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也但可以反击回去。总而言之有哀家护着你呢。”
齐嫣儿当即露出感动欣喜之色,心中却是不由得警惕起来。太后如此和蔼的模样,她已经有些时候没有见到过了。自从荣兰公主周岁之后,太后将霍思琪的事情折腾的最厉害时候开始,太后就对她有了疏远。
虽然齐嫣儿现在仍旧是几乎每天坚持天不亮就起。赶来养性殿伺候太后梳洗乃至于用早膳,但太后在某些情况下却开始让她回避了,哪怕说的不过是些顶多秘密几天的事情。
因此,看到太后忽然笑得跟老菊花盛开一样,齐嫣儿就觉得这其中有阴谋。话在心里过了一遍,临说出来之前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不敢确定是否完全没有不妥之处:“能有太后娘娘关怀。嫔妾真是满心感激。只是宫中生活虽偶尔会有一些不愉快,但也都是些小事,更何况各位姐妹都是有爱的,嫔妾完全应付的来。再者,嫔妾可算不上是后宫中有资格的嫔妃,不过是早得几年入宫罢了。在皇上的心中,自然另有一杆衡量谁更好地秤。嫔妾但管问心无愧的行事,可不敢跋扈而为,嫔妾一直谨记着太后娘娘的教导。打个比方,但凡遇到大事。若是嫔妾受了委屈,也是不敢做些不合宫规的事情。只因为有太后娘娘为嫔妾做主,所以在嫔妾心中,但凡有恼火亦或者不懂的事情,只管来找您,只盼您不要觉得嫔妾没有主见呢。”
要是在以前,齐嫣儿这番过于贬低示弱的话,恐怕讨不得太后的好。因为太后虽然喜欢手下的人听话,但是却不喜欢太过没有主见的,那会让她觉得麻烦。
但自从那个梦之后,太后看什么都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尤其是温儒明表示他立谁为后都是他的事情,就怕温儒明扶起来一个家世渊博的女子为后,那样她在后宫中说一没人敢说二的权威,不就危险了吗。
所以,现如今的太后对于明明白白表示要依附自己才能在后宫过活的齐嫣儿,那是实打实的满意。
但太后却未明显地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又询问了几句最近荣兰的情况之后,就让齐嫣儿退下去了。
离开的齐嫣儿心中惴惴不安,而太后却是开始合计起了——想要不明显的拱齐嫣儿成为皇后,要耗费多少的力气。至少,因为这次要违背了霍家想出一个皇后的意愿,她就只能靠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了......
事实上,在宫中又住了两日,乔珺云打算明日就请示太后离宫的时候,又有人来看她了,竟然没有被一直守在偏殿门口的太监所阻拦。
当乔珺云乍一看到出现在内殿的尼姑时,眼神就是一闪。尤其是当她看清眼前的小尼姑竟然是曾经在青禅寺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静然时,惊讶之情更是连遮挡也不需要了。
静然倒是淡定得很,双手合十的道了句阿弥陀佛,就又走近了几步,声音平和的出奇道:“郡主觉得可还好?”
乔珺云立即招呼着彩香给静然搬了张椅子过来,等静然推辞不过坐下了之后,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甚为亲近的说道:“静然师傅,您怎么在宫中的?我现在好的差不多了,打算明日就跟皇祖母求得回府去呢。若是小师傅你愿意的话,不如随我回到府上住上几日可好?那样,咱们也可以好好聊一聊佛法。”
彩香和彩果看乔珺云态度如此热切,就乖觉的领着其他宫女走了出去。
等门被关上之后,乔珺云露出了急切万分的神情:“静然师傅。上次你说我有血光之灾,果不其然在离开青禅寺的时候就磕得头破血流!虽然不知道您是怎么在宫里的,但是您能不能再帮我看看,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磨难在等着我。你说说我。我什么都没做,哪怕是出去送一下碧波,怎么就要受到这种苦难呢!”
静然看着乔珺云哭着脸的样子,就缓缓的转动起了手中的佛珠。等乔珺云挤出了两行眼泪出来之后,才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答道:“贫尼本是同样被下入大牢中的,贫尼也从未想过清心住持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真是作孽,还好没有伤到您。后来,贫尼得幸被前去大牢超度住持师太亡魂的空予师太看中。收为了随身弟子。而这次,贫尼就是随着空予师太一起入宫来为您祈福驱除晦气的。”
一听到这儿,乔珺云的眼神就渐渐深沉了下来,哦了一声,松开了静然的手。微眯着眼问道:“那您现在可能看到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空予师傅佛法高强,郡主应该是无碍了的......”一向淡然如松的静然竟然露出了沮丧的神情,“其实,不是贫尼不想为郡主相看,只是那次清心住持做的事情实在是造了杀孽,不光是她收到了上天降下的责罚,就连贫尼等人也被佛祖收回了多年来的积修。现在。贫尼顶多就能说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小尼姑,没有任何的非凡之处。所以,恐怕是要让郡主失望了。”
说着说着,静然的语气和表情就再次归于平静,好像刚才还在沮丧难过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乔珺云露出了些许的不相信,静然的嘴巴张了张。似乎很有些犹豫,但还是续道:“其实,虽然贫尼没有了法力,但还是懂的一些相面之术的。”
上下仔细的将乔珺云看了一遍,静然就若有所思的说道:“明明郡主的福格还一如既往的深厚。本不应该受到这些苦楚的。虽然不太清楚,但应该是佛祖给您的考验。您只要知道,您身上的滔天福气是绝对不会让您被伤及性命的,只要您闯过了这许许多多佛祖为您立下的关卡,总有一天能修成正果,过上幸福美满的人生的。”
“就这些?”乔珺云是真的惊讶了,刚才一开始那么欣喜的神情自然是装出来的,她早就听清澄说过这次入宫的除了空予师太之外,还有一个小尼姑。所以,在静然穿着尼姑服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立即知道了。
正因猜到了,心中才记念起了空予师太也是害自己的人之一。
当夜晚上被灌下去堕胎药的时候,乔珺云可是将外面的声音听了个清清楚楚。静然看来是真的不知情才会被差遣走得,所以她倒是没有迁怒,虽然心中不自在的难受,但还是尽量保持着礼仪,希望能从静然嘴中再打听到一些危险的前兆——虽然现在她已经有了可以避凶的直接感觉,但是这次痛失生育能力就证明了她虽然能感受到,却很有可能会无能为力的无法避开。
自从上次在青禅寺见面,乔珺云就觉得这个小尼姑很是不简单,本以为她还能继续指点自己几句,谁知道她却因受到清心的牵连,会失去了那种本领呢。
想到自己现在的本领,乔珺云的心口忽然一缩,想到了什么,也不遮掩径直问道:“敢问小师傅,当初您为我算了命的时候,可是感受到了什么?譬如说,当时就感受到了我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出事,而且曾经有过得到验证的先例,您才会提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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