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费解啊!赵将军实在猜不出凯风的话外之音,这时候如果陛下是劈头盖脸一顿乱骂,或许她心里还好受一些,偏偏这个人只字不提,居然只关心着自己的身体情况,宛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赵将军忍着流泪的冲动,又咬了一口银杏糕,之后又喝了茶,说道:“糕委实好吃,只是这番盛情,臣倒是真的担不起啊!还是这杯苦茶好一些,至少嘴里苦一些也是苦不到心里的。”
“外祖母是何意呢?朕记得朕年幼的时候,外祖母是如何教导朕的,朕也记得,为了西街的事情外祖母操了多少的人,虽说是找了卢氏,但是其中的过程,外祖母必然是一再权衡的,朕想得到的外祖母都会给朕,这些,朕永志不忘,感念在心。”凯风还是不提阿心的事情,就是不说,按兵不动,只是不断的暗示,不断地说恩情,绝对不肯有一点的责难。
凯风越是这样,赵将军越觉得抬不起头来,她本来就是过来请罪的,如今陛下开始跟她数着功绩来了,她在官场上混了多少年,怎么可能不知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的道理?只是如今的情况,自己毕竟是臣子,人家陛下都没发话,自己就一味的请罪,也不是那么个事儿啊!
赵将军本想着隐忍不发,但是又觉得自己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还是定了定神,起了身,走到地毯的正中间,规规矩矩地跪下来,磕头,伏地不起,“臣有罪,臣对不起陛下多年的信任。”
“哦?外祖母何罪之有呢?这些朕倒是不知道了。朕不知道你有罪,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罪,这种罪又是基于何事?不如外祖母跟朕好好解释一下,说说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对不起的人,你对不起的又是谁呢?”凯风就是不让她起来,倒不是说不心疼,只是觉得赵家这件事做得太不地道,她不可能不生气。
虽说父后已经出宫去,凯风的气该是消了的,甚至父后还没真的离宫的时候,凯风就想把挽留的话说出口,但是她最终没有,如果她做了,她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阿心呢?
赵将军就那么趴在地下,又是一身的汗,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只好说道:“臣总是对不起陛下的,这种对不起,持续了太久了。”
“如果赵将军说不出口,就朕来问,你来答吧,你是知道的,父后毕竟养了朕太多年,舐犊情深,有些话,朕是不可能对父后问出口的,他再错,他也是朕的父后,朕就算浑身是嘴,也不能把他辩的口不能言,这种孝是应该的。”凯风又用手指敲击的桌案,“哒哒哒”,一声又一声,“朕问你,南贵君的寒毒是怎么回事儿?朕听说那个寒毒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确实是臣帮忙,托人从极热之地弄来的。”
凯风的手指一停,身子也微微前倾,“极热?为何是极热之地,不是极寒之地呢?”
“陛下怎么会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呢?那就是来自极热之地的,如果是来自寒地,那很难称之为毒,真正的毒,往往都是在冲击之下产生的,因为那是有悖于天的。”
凯风点点头,又悠哉的倚了回去,再次敲击着桌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自己慢悠悠的用右手给茶杯挪了一个好拿的位置,抱着听故事一般的心情,想看看这个外祖母到底有多少面的嘴脸。
“关于太后失掉孩子的事情,陛下可曾听说过吗?”收到凯风的点头示意,赵将军又接着说道:“那件事情,陛下觉得先皇做的怎么样呢?老臣是不知道陛下的评价,但是老臣知道自己跟太后是真的寒了心了,南贵君从前怎么得宠,太后从来没有二话,只是那次之后,却是真的恨上他了。”
凯风若有所思,其实父后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她不会因为父后的一个错误,就彻彻底底的否定了他整个人,父后的性子必然是温柔的,本来也是那般的与世无争,如若不然,自己不可能看不出破绽,只是因为他之前的性子就是那样,所以,一切都不会因为他恨了南贵君就变得狰狞残忍,他只是恨了这个人,却没有真的恨了这个世界,变成一个复仇的狂魔。
不但如此,她甚至养了自己仇人的女儿,一点一点教会她太多的事情,她从来感受不到父君一点的疏离,他尽心照顾自己,尽力教导自己,从来舍不得打骂,只是一直文静的跟自己讲道理,即使偶尔有了什么争执,也是要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才说。这个父后,从来都不曾对自己做过什么坏事,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孩子在抚养。
“这些朕都可以理解。掉了孩子,本不是什么可怕的大事,谁还没有意外呢?但是母皇居然用自己已经怀孕的夫侍,去帮着南贵君挡剑,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是朕,朕宁可用自己的身子去挡,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男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赵将军抬起头,惨淡一笑,“可惜先帝不是陛下,她终是自私的,舍不得自己受伤,又偏偏在夫侍之间偏宠,才会酿成大祸。事情就是这样,南贵君行事颇为招摇,偏偏先帝就是喜欢他这般,日日与他耳鬓厮磨,即使是太后掉了孩子,先帝也只是来慰问了几句,找了几个太医好好看看就罢了,甚至她只会一堆一堆的赐东西过去,却不肯花一点的心思去温暖那颗已经凉透了的心。”
“所以父后才假手于人?让别人背了黑锅?但是既然那种毒十分难得,连胡慈都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为什么母皇却没有察觉?如果她看出了来源有问题,那么又怎么会纵容你们到今日?”凯风很是不解,母皇不是傻子,如果胡慈都会看出来,这里面的猫腻只怕还是有着不小的纰漏。
赵将军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个胡慈,她是从南方过来的,她的父亲本就是来自那个极热之地的,所以她又一次特意去查了太医院的记录,又询问了当年南贵君的症状,臣当时就知道这件事情她来查是藏不住的。”
“所以你就让人在凤后的饮食里面做手脚?赵将军,你是疯了吗?那是我们朝日的凤后,你居然敢这么做!”凯风一拍桌子,声音震得赵将军一抖,再仰面看凯风,见她已经是怒不可遏的样子。
“那所谓的手脚又不是什么毒,也不会伤胎,不过是让他身子臃肿一些,臣想着,凤后的月份大了,凤后身边又有很多家养的奴才,事情传到胡...
慈耳朵里,她一定会察觉出来不对,这样在前朝也就会收敛些,知道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但是,臣万万不曾想到,陛下您居然封锁了消息,传不到宫外去,而且…”
凯风清冷的笑容蔓延开来,双手的五指紧贴在桌面,支起了她整个身子,“而且?而且朕还特别残忍了弄死了你们在凤藻宫安排的所有人,甚至不惜找人凌辱你们安排的小厮,反而给了你们一个下马威!”
“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你的罪罄竹难书,你怎么可以残忍地对阿心下手,你居然舍得!她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已经够苦了,你干嘛还非要置她于死地?你给南贵君下的寒毒,结果全部转移到她的身上,朕每次看到自己的身体是多么康健,都觉得对她有愧,而你,居然还对她下了狠手。”
赵将军又伏地磕头,“双生女只能活其一,这是朝日皇室历来的规矩,陛下现在之所以还能从容的站在这里,就是因为,尊亲王已死。难道陛下不知道,自己跟尊亲王之间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吗?那道遗诏并不是说让尊亲王继位,而是说让陛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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