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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全这一嗓子喉得明显是有些发火了。
姚氏再泼辣耍混,也瞧得出赵德全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若是惹毛了他,万一真将自己拉去衙门打板子,最后害的可还不是她自个。
赵德全几句话讲完,将所有人都镇住了了,王老实家院子里瞬间清静下来。
瞧见两个臭婆娘不说话了,赵德全才又道:“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还不赶紧的都散了,都准备杵在这里过年吗?”
虽然潘氏也眼馋王老实家的银钱,但是比着上衙门去挨板子,那一两银钱也没那么重要了,若是再继续闹下去,别钱没要到,倒还被押进衙门打一顿板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伸手拉了拉姚氏的胳膊,小声道:“长燕娘,要不,咱们还是走吧,甭想着要那钱了。”
姚氏万般不甘心,也只能耸耸鼻子,气汹汹的跟随着潘氏离开了王老实家院子。
几个看热闹的妇女,瞧见闹事的主角都走了,便也几个人推推攘攘的相继离开了王老实家。
众人离去之后,江氏与赵德全进屋瞧望了苗氏的病情之后,方才离开。
余氏送走了江氏与赵德全之后,王老实这才急着架梯子爬下自家地窖。
他打开地窖里的那只砂坛,瞧见银两都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早想着四十多两银子,搁在家里的柜子里不安全,便将银子装到砂坛里,藏在了地窖下面,幸得姚氏东翻西找的,没有摸到地窖里去。
醉香坊内。
县太爷夫人秦氏掐准卫长蕖清闲的时候上了醉香坊。
秦氏带着两名婢女刚到醉香坊的门口,便被万来福亲自请上了雅间。
自从在醉香坊见过卫长蕖之后,秦氏便时常往醉香坊跑,还专挑醉香坊最清闲的时间来,万来福早知道秦氏并非来吃饭的,而是找卫长蕖聊天谈心的。
他将秦氏安顿在雅间之后,便立马去后厨通知卫长蕖。
此时候,中午刚忙过一阵子,大厅里稀稀拉拉还有几桌客人,加之于钱跟了卫长蕖这些日子,一般简单的菜式还是能够应付得了。
听闻秦氏来了,卫长蕖便解下了身上的围裙,交待于钱几句,便放心大胆的将后厨的事情全全交给了他。
卫长蕖手中提了个精美的食盒,脚步轻盈上了二楼。
秦氏的两名婢女瞧见她走来,微微福身行礼,其中一名婢女道:“卫姑娘来了,快快请进,我家夫人正在雅间内等着您呢。”
那婢女说完,另一名婢女已经将雅间的门打开。
卫长蕖微微颔首示意,门被推开之后,她便抬步轻声走进雅间。
秦氏背对着房门而坐,她请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笑容满面的瞧着卫长蕖,道:“长蕖来了,婶子可好多天没瞧见你了,快过来坐。”
“嗯,”卫长蕖轻轻答应一声,她一路走进雅间,脸上始终带点淡淡的笑意。
只见她走路步态轻盈,虽然身着粗步衣裙,但是干净利落,举态更是大方得体,倒是半点不像乡野的农村女子。
秦氏的两道柔和的目光一直落在卫长蕖的身上。
短短数日不见,她只觉得卫长蕖更是比之前更加漂亮了,脸上多了些肉,皮肤变得更加红润光滑,那双清明透彻,宛若皓月般的眸子,更加美丽动人。
秦氏心道——长蕖这姑娘,真是越看越让人觉得满意,不像那些个大家闺秀般矫揉造作,扭扭捏捏,若是能娶了回去,做自家的儿媳妇,不知该有多好。
卫长蕖含笑走到八仙桌旁,她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八仙桌上,然后再揭开食盒的盖子,从里面端出几碟精致的糕点。
将糕点都摆放好了,卫长蕖才依依指着那几样糕点向秦氏介绍,道:“婶子,这是水晶紫芋糕,这是玫瑰鲜花饼,这是糯米紫芋丸子,这是紫芋春卷,这些糕点都是咱们醉香坊最近新出的,你尝尝。”
这还没吃,秦氏光瞧着这些精致的点心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她笑眯眯道:“还是长蕖厉害,这么稀罕的点心,婶子可是头一回见着呢。”
对自己好的人,卫长蕖向来不吝啬。
秦氏还在赞不绝口,卫长蕖便递上筷子,道:“婶子若是喜欢吃,就多吃一点,醉香坊别的东西不多,但是吃的东西绝对不会少。”
秦氏接过卫长蕖递过来的竹筷,她小心的夹了一根紫芋春卷吃。
刚咬了一口,舌头才尝到这紫芋春卷的味道,她顿时就觉得美味极了。
这紫芋春卷外脆内香,特别是那紫色的包芯有种特殊的香甜味道,这是她以前从未吃的,十分的好吃。
随即,秦氏又夹了其他几种糕点来吃,一一品尝完之后,她皆是纷纷赞不绝口。
她吃完之后,放下手中的筷子,便从身上掏了块牌子出来递给卫长蕖,道:“长蕖你将这块牌子收下,有了这块牌子,你便可以随时去衙门找我,以后你万一要找婶子帮个忙啥的,总归有了这块牌子也比较方便。”
卫长蕖接过秦氏递来的牌子,她仔细一瞧,这牌子不正是进出衙门的通行令吗,秦氏连这也送给了她。
这样的牌子,以后或许真能派上用场,卫长蕖也不客气,便将那牌子仔细收好,十分感激秦氏道:“多谢婶子对长蕖的关心。”
秦氏隐去脸上的笑意,假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你这孩子,还谢个啥,跟婶子见外了不是。”
两人聊着聊着,秦氏瞧着卫长蕖,突然问及:“长蕖啊,今儿怎么没瞧见长羽那孩子,长羽这孩子可是可爱得紧,几日不见,婶子还挺想他的。”
秦氏问及,卫长蕖便将江氏如何离开江家,如今留在家里照顾小萝卜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顺带着还提到了买地的事情。
秦氏过过那种穷苦的生活,听卫长蕖说起江氏的有关事情,她倒是听得一脸同情,眼角含泪,搞得像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一番。
听卫长蕖讲完,她拭了拭眼角的泪花,道:“长蕖,你娘可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哟,哎!”说罢,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不过现在好了,你家里买了地,你娘是个勤快的女人,定然能种好地,操持好家务的,长蕖你又在醉香坊做事,有大家关照着,想必你们娘三人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往后啊,再遇上什么麻烦的事情,你就尽管拿着这牌子上衙门里来找婶子。”
“嗯,”卫长蕖心领秦氏的好意,微微点头,她道:“其实我买那地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用来种粮食,那几块地就挨着村口,形状四四方方的,用来盖房子再好不过了。”
听说卫长蕖打算盖房子,秦氏听着心里跟着高兴。
她回答道:“长蕖,这盖房子可是头等大事,咱们先别考虑房子该怎样盖,这宅基地准得选好,若是宅基地选不好,那得祸害几代后人呢,你这刚起了财运,万不可被破了,依婶子看啊,得找个风水先生好好去看看那几块地的风水,让风水先生瞧瞧那地方适不适合盖房子。”
秦氏说到这里,停下语气,看了卫长蕖一眼,继续道:“长蕖啊,你可千万别嫌婶子迷信,咱们盖房子,找个风水先生看宅基地,那可是顶重要的事,万不可马虎了。”
虽然卫长蕖不相信迷信,但是盖房子前先看看宅基地的风水,从古至今一直沿袭着这样的风俗习惯,想来并不是全无道理。
若是房子建在风水不好的地方,家里便会有人频繁生病,家中财运也会受到阻扰,这一点多亏得秦氏提醒了她。
“婶子,你是好意,我怎么会嫌你迷信呢,况且盖房子前,找风水先生先看看宅基地的风水,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多亏得你提醒了长蕖,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长蕖该忘记了。”
卫长蕖说完,秦氏接过话道:“这么说,长蕖是同意婶子的建议咯。”
“嗯,”卫长蕖微微点头。
秦氏接着继续道:“既然如此,婶子正好认识一位很有名气的风水先生,这人看风水一看一个准,绝对不是街边那些骗人钱财的神棍,婶子明天便让他去十里村帮你看看那几块地。”
秦氏主动帮她推荐风水先生,卫长蕖当然是求之不得。
她盯着秦氏的脸,面露感激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婶子替长蕖操办此事了。”
聊完盖房看风水的事情之后,两人又七七八八聊了一段时间,直到下午的时候,醉香坊渐渐的上客了,卫长蕖又要准备忙活了,秦氏才作势起身离开。
再秦氏离开前刻,卫长蕖还特意给她包了另外几盒紫芋点心带走,秦氏也不推辞,眉开眼笑的便收下了。
当天晚上卫长蕖回到山神庙之后,江氏便给她讲了今儿姚氏,潘氏两个婆娘,因为王老实家卖地一事,专门打上了王老实家去要钱。
卫长蕖听听便觉得姚氏可真是有意思,她自己出钱买地,又碍到了那贼婆娘什么事情,这贼婆娘居然好意思打上王老实家去要钱。
她觉得已经不用能恬不知耻这词来形容姚氏这贼婆娘了,这贼婆娘简直是脸皮厚到坦克都压不烂的地步,别说刀枪,导弹都不入了。
因为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卫长蕖也没再多问,毕竟是王老实家的事情,她听听就好了,这种事情还是该由村长赵德全来处理,否则她真要是去教训姚氏,就有些越俎代庖了。
因为秦氏说有风水先生要来看宅基地,第二天,卫长蕖便没有进山。
前几日子,她专门上山寻松木菌,每日提去醉香坊的松木菌都有十多斤,隔一日不进山也不成问题。
难得睡了个舒服的大懒觉,天大亮之后,卫长蕖才起床将自己收拾妥帖。
江氏早已经烧好了洗脸水。
小萝卜头瞧见姐姐起床之后,也睡不着了,他咕咚翻滚一下,屁股一撅,四肢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
自己找来衣服床上,鞋子自己也乖乖扎好了,只是那令人头疼的盘扣,他还是弄不好。
只见他揪吧着自己的小指头,坐在床沿上使劲的和自己身上的扣子较劲,憋得一张脸蛋儿通红,可是那些盘扣就是被他扣得歪东倒西的。
卫长蕖瞧着他的倔强小模样十分想笑。
“长羽,既然自己扣不好衣服,为什么不喊姐姐帮忙呀,”卫长蕖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子,轻轻将他的小手从衣服上扒下来。
小萝卜头抬起头,咬着自己的小嘴唇,道:“姐姐,长羽可是小小男子汉,小小男子汉怎么能不会自己穿衣服呢,正是因为长羽穿不好衣服,所以才要学呀。”
“好,咱们的小长羽说得对,”卫长蕖温声细语,十分有耐心,她一边帮小萝卜头整理衣服上的盘扣,一边道:“姐姐帮长羽扣扣子,是这样子弄的,瞧见没,往扣眼里一穿,再将扣头拉出来,这样子就好了,长羽学会没。”
“谢谢,姐姐,长羽学会了,”感觉学会了扣扣子是一件很欣喜的事情,小萝卜头冲着姐姐笑嘻嘻的,露出几颗可爱的小白牙齿。
待洗把完脸之后,卫长蕖就突然听见了村长赵德全的声音,打山神庙外传进来。
只听得赵德全老远就开始大喊:“长蕖娘,长蕖,可在家呢。”
卫长蕖听见赵德全的喊声,赶紧出门。
她一只脚刚跨出门槛,便瞧见村长赵德全领着宋礼学,还有一个道士模样打扮的人朝山神庙这边走来了。
县太爷公子亲自驾临十里村这等穷乡僻壤的地方,这还真叫卫长蕖有点受宠若惊。
秦氏的确很紧张她的事情,紧张到不惜亲自吩咐自个的儿子带着那风水先生赶来十里村。
卫长蕖笑容满面的迎出去,瞧着三人,她道:“宋公子,村长叔,”简单与两人打完招呼,她转目瞧向那风水先生,淡淡道:“不知这位先生,作何称呼。”
那风水先生定目打量了卫长蕖几眼。
他只见眼前的女孩,眉目清秀,特别是那双眸子清明透彻,隐隐含光,宛若天上的皓月,有这等慧眼的女子绝对不是寻常的乡野女娃子,假以时日,定非池中之物。
向来有名望的风水先生,不但会看地,看山之风水,更能识得人的面相。
风水先生瞧出卫长蕖的不凡之处,不敢稍有怠慢,道:“贫道姓秋,姑娘唤我秋道长便可。”
卫长蕖面色含笑,对那秋道长,客气道:“大清早的,劳烦秋道长跑这么远,长蕖十分感激。”
秋道长微微摆了摆手,回道:“姑娘必须客气,既然是宋夫人所托之事,秋某定当竭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