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这回事?”二太太一脸惊喜。
这母女俩的双簧戏唱得有声有色,素雪着实听不下去了,抿抿唇承认:“四妹妹说的没错,正是来自太医院。”
说着走到里屋去将案台上的山参锦盒取来,交到二太太手中,笑道:“倒真是巧,周太医本来将山参送与沈太太,这兜兜转转却到了我这里。早知道母亲在寻参,素雪就该早些将它送来。”
横竖这府里进了一丁点儿东西都会被二太太惦记着,既然二太太都这样开口要了,不给也说不过去。
素雪惊异的是,这二太太究竟得生出多少双眼睛,才能把府里芝麻绿豆的事儿都看全了去?
山参已经送到面前,二太太客气笑了笑,并没有立刻伸手接,但瞧着那锦盒的时候,双眼似乎都发亮了,整个人又和善了不少。
这让素雪想起了先前给二太太玉镯的时候,二太太也是这副嘴脸。
素雪对二太太母家的状况不是很清楚,闲时听府里的下人摆谈,也只知道大太太母家挺显赫,却鲜少提及二太太的母家。
可但凡能被老太太相中的亲家,就算不是高门世家,也得小有声望,怎会穷酸到养出这样贪图小便宜的人?
又或者说,在二太太看来,这个三小姐就是活脱脱的傻愣子,不欺白不欺……
二太太碍于颜面,没有接,倒是婧萱伸手夺了去,还不冷不热地说了声:“三姐姐果真孝顺。”
素雪抬眼看了看婧萱,她的脸色依旧是不好看的,似乎还在为着沈公子送山参的事耿耿于怀。
素雪心里觉得好笑,陈公子能把二小姐和六小姐的心栓了去,毕竟人家是簪缨世族,又是三代单传,家势地位都没得挑剔。
而沈家呢?
没落家族,沈二公子又是庶出,这些倒也罢了,毕竟情义值千金,不能只看重权势。
可要命的是,他分明就是条毒蛇呀!就不知道他能有什么好,怎就把这四小姐迷成这样子?
素雪暗自撅撅嘴,那个沈公子处处放冷箭已经害得她提心吊胆,现在她还得因为他而无辜忍受这位娇小姐的醋意……她还真有够憋屈的。
得了山参以后,二太太又留下来多坐一阵,婧萱依然是横眉冷眼。
素雪索性专注同二太太说话吃茶,不去看她那张臭脸。
说了好一阵话,二太太终于起身离开了,素雪恭敬地将她们送出,才发觉屋外不见千柔和妙梦。二太太走了好一会子,千柔和妙梦才从外边儿走回来。
原来是二太太为了方便说话,将她们都遣到外边儿去了。
千柔没说什么,倒是妙梦一副委屈气恼的样子,走到素雪跟前念叨:“小姐怎就那样大方,把沈公子送来的山参都白给了四小姐……”
素雪折回屋去,坐下来,才说:“你倒是眼尖,可有人比你更眼尖!我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被别人瞧在眼里!”
正在收拾茶盘茶碟的千柔听到这句,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素雪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不说,继续埋头收拾。
妙梦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愤懑之中,没仔细想素雪这句话。
她一路跟着走到素雪跟前,忿忿道:“往前老太太主事的时候,府里的丫鬟下人规矩得很,谁敢四处打望嚼舌根儿?现在老太太身体欠安,把府里的事交由了二太太,二太太性子温和,倒教那起子长舌妇们嚣张起来了!”
素雪愣愣看着妙梦,不过小半会儿不见,这小丫头怎么这样义愤填膺了?
果然,是出了事。
妙梦和千柔方才被二太太遣到外边儿去守着,就听到几个婆子在议论。
这府里人多,自然口杂,婆子又好扯淡,说的都是些无聊的闲话。妙梦本不爱听这些,可这回好像说的是关于三小姐的事,妙梦才留了心。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那些婆子的嘴也忒毒了,不知道是哪个传开的,竟说小姐您花心思讨好老太太,就是为了能多分些嫁妆。”妙梦气得脸都红了。
素雪也惊了一下,倒不是怕这些流言损到她的声誉,而是害怕这样的话传到老太太那儿去。
人与人最怕猜疑,而流言最是猜疑的催化剂。
素雪暗暗抓紧黑檀木雕花椅的扶手,她的确是在不遗余力地向老太太示好,自然,也不是为着婆子们所说的那个目的。
可是眼下老太太本就对她存有戒心,再听了这流言,那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究竟是谁这样见不得她半点儿好,竟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放出这样的流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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