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甩开杜鹃的手,转身朝外走。
午膳后,杜鹃借着去归还蟹八件的由头和收拾碗碟的丫鬟婆子们一起去了外院。
素雪当然知道那只是假象,杜鹃究竟去了哪儿,她又何尝不知?
杜鹃见素雪较起了真儿,更加慌了,小跑上前拉住素雪的衣摆,哀求道:“小姐千万不要惊动老太太!是……是外院的婆子!是她们见不得小的初来乍到就受主子喜欢,所以才出手教训教训小的……”
连外院婆子都一同扯进来了……
“婆子?”素雪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追问道,“哪个婆子?”
杜鹃被素雪这气势逼得微微后退,支吾了好久,才咬咬牙说了句:“就是……吴婆子。”
素雪眸光忽闪,似笑非笑地看着杜鹃肿起的左脸,说道:“我怎不知吴婆子手劲儿这么大?一巴掌下来你半张脸都肿起来了,瞧瞧那几根手指印,怕是寻常的仆从也没那么大的力道。既然吴婆子这么有劲没处使,那就罚她去浣衣院子洗上一个月的衣裳!”
说完又转头对千柔说:“你立刻到外院吩咐下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胡妈妈之前还在埋怨说天儿冷了洗衣裳的丫鬟婆子都懒得动,这会子吴婆子去了,好叫她们都轻松轻松。”
千柔细细瞧着素雪的神情,确定了不只是为了做做样子,便点头下去了。
杜鹃神情更惶恐了,张张嘴想开口阻止千柔,转头对上素雪冰冷的目光,她踌躇了一番,到底是没敢。
千柔去了回来,不到一刻钟时间,吴婆子就气鼓鼓地来到老太太院子外跪着喊冤。
彼时老太太刚午觉起来,素雪拿木梳为老太太轻扣头皮,老太太便悠然闭目继续养神。
外面忽然传来嘈杂声,老太太不悦地皱起眉,瓮声说了句:“秋葵,去看看是谁在吵嚷?”
素雪抬眼瞥了一眼外面,手上依旧没停,只笑道:“常常轻扣头皮对治疗祖母的头风症也有一定帮助,只是祖母这儿仅有这把桃木梳,若是换做牛角梳,效果会更佳。”
老太太听完眉毛一挑:“那等会儿吩咐下去,让淑宁派人去趟京里,这牛角制品,还是京里的好。”
正说及此,秋葵就领着吴婆子进来了。
吴婆子一进屋就腾地一下跪倒在地,双手贴在地面上磕了一个头,喊道:“老太太,三小姐,老奴实在冤枉啊!”
“冤枉?”老太太一脸疑惑,“什么冤枉?”
吴婆子假装抹抹泪,坐直了身,看了素雪一眼,才道:“三小姐房里的丫鬟杜鹃说老奴打了她,那分明就是含血喷人,老奴哪敢打她?老奴一直在外院打理购置进府来的年货,日落前要理出单子交给秦妈妈去给二太太核对,老奴是一刻也没消停过,哪还有心思去打人?外院的丫鬟婆子们都可以作证,老奴真的没有打过杜鹃啊!”
吴婆子说完,又深深俯下身贴在地面上。
想着千柔来说三小姐要罚她洗一个月的衣裳,她就全身发凉。
这样冷的天儿,洗衣裳岂不是要冻死个人?那些都是府里低等丫鬟婆子做的粗活,她好歹在外院也好几年,早就不做那些活儿了。加上她年岁大了,双手经不得冻,所以府里也不会安排她去做那些。
素雪听完吴婆子的喊冤,悠悠然地闭了闭眼,放下手中木梳,绕到老太太身侧,道:“吴妈妈,你说你没有打过杜鹃?”
吴婆子一开始还以为杜鹃是仗着三小姐撑腰才有胆量故意欺负人,因此对三小姐也带上了些许怨念。可如今听三小姐问出这话,她仿似看到了希望,连忙跪向三小姐,道:“老奴句句实话,请三小姐千万明察啊!”
素雪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唤来千柔道:“去把杜鹃喊来,和吴妈妈当面对质。”
吴婆子见素雪没有要袒护杜鹃的意思,更加激动了,对着素雪连磕了好几个头。
不一会儿,千柔就领着杜鹃过来了。
杜鹃脸上的红肿还没消,怯生生地走进来跪下,瞥了吴婆子一眼,似乎很害怕一般,又挪开了些。
吴婆子看向杜鹃,眼神带上了怨气,忽然伸手拉住杜鹃的袖摆,恨声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要是得罪了你,你讲出来,讲出来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成!”
杜鹃吓得直往后缩,使劲甩了几下袖口,才总算挣脱吴婆子的手。
老太太看着杜鹃脸上的红肿,也开了口:“杜鹃,你好生讲实话,端的是怎么回事儿?”
杜鹃挣脱了吴婆子之后,又挪开了些距离,眼神左右快速摇摆一阵,咬咬唇俯下头,仍旧道:“回老太太,就是吴婆子打了小的。说小的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所以要教训一下……”
吴婆子听完激动得又要上前打人,口中吼道:“好端端的丫头怎生得满嘴胡言?你敢不敢向天起誓,怕不怕天打五雷轰!”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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