耆云大师吓得骨头都软了,直直盯着素雪,好似见鬼了那般。
二太太却是一脸得意,扫了素雪一眼,慢吞吞地吃茶。
素雪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吓得脸色发青的耆云大师,而是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千柔,转身向二太太福一礼,喊了声:“母亲。”
二太太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素雪目光敛了敛,转头道:“千柔一向乖巧听话,不知是犯了什么错,惹得母亲这般震怒?”
二太太嘴角一扬放下手中的茶碟,冷笑道:“我也觉得,这丫鬟一向胆小谨慎,说话做事都不敢失了分寸,若是犯了错,那八成是受了他人的使唤。”
素雪不想再听二太太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只道:“那千柔是犯了什么错,母亲又觉得是谁在背后使唤呢?”
二太太目光快速瞥了瞥素雪,心道这死丫头果然是翅膀硬了,居然都敢这般与她针锋相对。
她面儿上有些挂不住,瞥眼瞧见耆云大师还在屋子里,便和气地笑着招呼耆云大师先到外面去候一候。
耆云大师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不停回头张望素雪。
二太太伸手顺了顺发髻上的珠簪,她毕竟是长辈,且一直娴淑和善,那些拉下脸来的话自然不能从她的嘴里直说出来,便转头示意身后的秦妈妈。
秦妈妈立刻箭步上前去,一记窝心脚朝千柔踹去,骂道:“三小姐问话呢,还不老实交代?”
千柔闷哼一声向后翻去,捂住心口啜泣着,仍是紧闭着嘴不开口。
秦妈妈扬起手还要打,素雪牙关一咬恨声道:“住手!”
秦妈妈愣了一下,看清素雪那愤怒的脸,反而咧嘴一笑,道:“三小姐,这丫鬟就是贱蹄子,不打不招的。”
素雪见秦妈妈打了人还有脸笑,便也一边冷笑一边慢悠悠走上前去:“这丫鬟要打也是我来打,何时轮得到你?况且母亲都还没开口呢,你倒是来劲得紧!”
她就差没说,那边的藏獒都还蹲着呢,你这吉娃娃吠什么吠?
她就不信了,难不成秦妈妈有胆子敢直说这样责打千柔是二太太的授意。
秦妈妈也果真是没敢。
但她也不退缩,瞪着千柔道:“三小姐您是不知情,才会这样袒护这丫鬟,您可知方才二太太正在做法事,她就贼眉鼠眼地躲在门外,不知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二太太看在三小姐的面儿上,才耐着性子盘问她,可她竟是不知死活,还嘴硬得很!”
素雪默默听完,目光扫了扫千柔。耐着性子盘问?脸都打成那样子了,倒也真是好耐性!
想着忽又脸上一笑,看向二太太道:“还以为是千柔做了什么对母亲不敬的事儿呢,原是这样子。”
说着笑得更开,转身去扶起千柔,道:“你这丫鬟也是,问你话你应答便是了,母亲素来温厚和善,又不是吃人的野兽,你怕什么?”
二太太身子不禁坐直了些,江素雪那张小嘴当真是欠收拾!
又看她这样嬉皮笑脸地就把千柔拉了起来,怎么,笑上两下就想打幌子糊弄过去吗?
素雪也瞧出了二太太的那不肯罢休的脸色,仍是笑容可掬地拉了拉千柔,向二太太道:“其实并非母亲所想的那样,只是这些日子女儿听闻母亲日日闭门斋戒,还请了个什么高僧来,女儿就好奇了这高僧会是什么来头。回头去问祖母,祖母竟也说不清楚这高僧来路,因此女儿有些担心母亲,才让千柔过来看看。谁承想不巧撞上母亲正好在做法事,才惹出这样的误会来。”
说罢又忽地故意放低了嗓音,神神秘秘朝外面瞧了一眼,道:“母亲,女儿听祖母说啊,这真正的得道高僧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活菩萨,他们视名利金钱如粪土,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不知母亲请来这位,道行如何?”
二太太听到这里,脸色讪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耆云大师见了金银珠宝之后那贪婪的目光……
不过她很快就拉回神儿来,急忙道:“这耆云大师可是香山寺的高僧,先皇在世的时候,每年都要去一趟香山寺拜佛,风雨无阻。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这从香山寺里走出来的僧人都不简单,更何况是耆云大师?”
二太太虽这样说着,心里却越发没了底气。
可又一想,哪能凭她江素雪一句话就给耆云大师扣帽子?当年她正是找到耆云大师得了点化,才能叫冯氏那个贱女人心甘情愿地去死。
耆云大师的道行自然是不需置疑的!
看着二太太那忽闪不定的目光,素雪再次笃定了这所谓的耆云大师并非善类。
可嘴上还是顺着二太太的话说道:“当初女儿和母亲一同犯了冲煞,如今女儿倒是无事了,可怜母亲还深受其害。若是耆云大师能消了母亲的灾难,那也教父亲领着弘哥儿来好生参拜答谢,正好也保佑弘哥儿秋闱应试顺利。”
二太太本还打定了主意要逮着千柔的事儿不放,可一听到素雪说要让二老爷领着弘哥儿来见这耆云大师,她顿时就心虚了。
目光晃了一下,连说:“雪姐儿你懂事些!你父亲忙着衙里的事,哪分得开身过来?再说弘哥儿之前不是去了静宁寺求过了吗?剩下的便该他静下心来好好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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