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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大荒拳座下两名弟子,隆,黑发白色练武袍,肯,金发红色练武袍,样子像极了兄弟,只可惜一个是黄种人,一个是白种人。
无论名字和绰号是否来自李二狗的恶趣味,至少这两个人的实力是值得肯定的,毫无疑问,这两位都是真正的巅峰上阶强者,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阴月天从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你们也是回归者?”
阴月天的问题让两人相视一笑,隆道:“不是回归者啊,只不过我们两个一直在师尊座下修行,从未入世,自然声名不显。”
肯道:“屠夫大人,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还请尽快上飞机。”
阴月天指指脚下:“我可以跟你们走,那这些人呢?还有虫族在后面追他们。”
看起来似乎真的很急,肯立刻道:“我留下,他们显然是迷失在百慕大海域了,我能带他们出去,而且区区虫族,对我也构不成威胁。”
阴月天点头,对下面眼巴巴看着这里的大胡子船长挥了挥手,跟隆一起上了飞机。
飞机轰鸣,隆亲自操纵自然速度飞快。
阴月天坐在后面的位子上,道:“隆先生,你们之前说关于我父亲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隆道:“具体事宜我并不清楚,师尊只是让我们这样跟你说,所以一切事宜还请见到我师尊再进行了解。”
阴月天点头,闭目养神。
表面平静,却隐藏不了心底的波澜,天地大荒拳李二狗作为世上五大强者之一,怎么会对自己的事有兴趣?而且关于所谓的‘父亲’一说,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这个‘父亲’其实是另有其人?
阴月天心中不断猜测着,不知过了多久,飞机降落。
他已经换上了飞机上的一身迷彩服,和隆一起跳下去,左右四顾,却是一个海上钻井平台。
一些身着华夏古式练武袍的人此刻正在停机坪周围忙碌着,指挥着一架架飞机升天。
见阴月天看周围,隆道:“这里是南海的一个废弃的钻井平台,被我师尊拿来当做支援东南亚各地的中途站,您知道,现在风云际会,很多地方都饱受灾难,这样的中途站其实有很多。”
阴月天没有经历过大灾变,所以对于进化者们习以为常的布置不太了解。
他跟随隆一起走进钻井平台内里甬道,七扭八拐,来到了一间大型的作战指挥室,无数人跑来跑去看起来非常繁忙,而且很多人在对着话筒大声的吼叫什么,给人一种美国大片中军事行动时的嘈杂感。
在正中央的一张桌子前,七八个人正围着一个虚拟地图绰绰点点,这些人里,那个一身黑色唐装的男人无疑最引人注目。
他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面色红润,一捋须横于唇上,虽说不上英俊倒也是中人之姿。相比他的样貌,这个男人身体里那股收敛的能量更显突兀,若说约翰·卡夫曼混于人群给人的感觉是恒星之于星际,散发着强大的热度和爆炸力,那么这个男人无疑是星际中最为深邃的混沌之地,看不清,摸不透,但内里的强大却无疑是整个宇宙中远比那无数耀眼的恒星更加夺目的存在。
阴月天在观察那个人的同时,那人也抬起头来看向阴月天。
只是他的表情平淡,连眼神都很是内敛,让人无法看清他在想些什么。
这人龙游虎步的走过来,道:“我是李二狗。”
天地大荒拳李二狗,明明是五大强者之一,却有一个愚笨不堪的名字,偏偏他爱自己的本名胜过那嚣张绝伦的绰号,让人难以名状。
阴月天抚胸躬身:“阴月天。”
李二狗道:“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阴月天只能亦步亦趋的跟随。
隆则是对自己的师傅行了个礼去忙别的去了。
李二狗和阴月天穿过喧闹的指挥室,来到一间干净的房里,李二狗示意后者坐下,道:“喝点什么?”
阴月天道:“大人既然有事急着找我,还是说事情吧。”
李二狗道:“是很急,却还没有到连一杯水都来不及喝的地步。”
他举杯示意阴月天。
阴月天道:“那就水吧。”
李二狗端着一杯水放在几上,坐下道:“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
阴月天道;“我和我父亲也是老朋友。”
李二狗笑道:“恐怕没有我们老。”
阴月天道:“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李二狗道:“一周前在南太平洋,一架我手下的飞机在海里救起了宋甜儿大人。”
既然宋甜儿被李二狗所救,那么李二狗知道狼与阴月天的关系,倒也很正常了。
他道:“其实这些天我的人一直在加勒比海、墨西哥湾和南太平洋那边搜索你,但很可惜没有找到,直到我手下的预言师发现了你的精准位置,我才能派两个徒弟直接找到你。”
阴月天道:“约翰出了什么事?”
李二狗苦笑一下,叹道:“他犯下了这个时代最不可被饶恕的罪行。”
阴月天猛地睁开双眼,长室内,寒气纵横!
李二狗是少有的绝不因他眼中的杀气而动容的男人,他风轻云淡的摆摆手,室内温度居然又升了回来。
阴月天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他杀了多少进化者?”
这是大灾难爆发的时代,这个时代最不可饶恕的罪行,既不是临阵脱逃,也不是杀死平民,而是……屠戮战友!
李二狗道:“三千一百六十四人死亡,一千零六人重伤,其中包括巅峰上阶进化者五人,巅峰中阶二十一人,巅峰下阶一百六十四人,巅峰魔法师七十二人。”
阴月天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可能!”
约翰·卡夫曼是什么人?
大名鼎鼎的金刚狼,虽嚣张跋扈从来都是一副土匪行径,但却又极度热爱生命,能不杀人的情况下,他绝不会动手杀人。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许久,李二狗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大海道:“我十六岁认识约翰,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
阴月天道:“克雷斯古德·多邦加。”
李二狗道:“没错。那是大灾变初期,过分强大的怪物还没有出现过,最多只是一些狼人、食尸鬼、各种各样嶙峋的甲虫等等,不过即便如此,人类也难以抵抗这些怪物。十六岁时的我,是古拳法的天才,哦,对了,那时候古武者多时隐匿门派,直到大灾变爆发才纷纷出现,而我也不过跟着师傅学习了五年,之后我师父就被异族杀了……而那时候的我,已经有了约合现在的金字塔下阶和中阶之间的程度。在那个时期,这样的实力已经算是不俗。”
阴月天闭口不语,他不知道李二狗想要说什么。
李二狗道:“我从小跟随师父到处支援,直到师父死去不久,我听说家乡遭到大规模虫潮,便赶回河北,掩护着家人和乡亲们从河北往河南撤退,可是虫潮猛烈,人族难以抵挡,大多数进化者和古武者都已死亡,只有我和少数人,却也独木难支。”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七十万平民死剩不足十万人被困在一座古城里,我的哥哥和父亲都已战死,我身前是城门,身后就是母亲和妹妹,就在那时,一只金甲中直扑而下,锯齿一样的利爪就要劈在我的身上,我已经深深的陷入绝望……然而,金甲虫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斩成碎片,他便如天神一般,挡在我的身前,挡在古城的门前,面对无数甲虫,头顶着璀璨的阳光,回头对我说‘小子,你他妈是条汉子’!”
李二狗身形微微颤抖着,这个世界最强之一的男人,此刻竟因为回忆而感到畏惧……或是激动。
“你见过一个人硬顶着数万甲虫反冲锋时的样子吗?你见过全身无数次被砍成碎片,却又一次次快速恢复,用自己的生命化为一道天堑将数万平民护在身后的男人吗?那一战一直持续到了九天九夜,跟着那个男人赶来的支援的九百五十名进化者和古武者生生死的只剩下不足六十人且全部失去了战斗力,小小的古城周围,红色、绿色、黄色的血液形成了一个环形湖泊,成年公牛大小的甲虫尸体堆得比古城的城墙还高,那些进化者和古武者用甲虫的外壳硬生生在十几平方公里的古城顶上扣了一道穹顶,只余下一个城门向外开放。就是那个天神般的男人,以一己之力在所有强者都失去战斗力后又堵住不断进攻的虫子整整五天,一批又一批的虫尸被城里的男人们从城门洞里搬进来,我们吃虫肉,喝虫血,把虫子还算完整的甲壳制成盾牌、铠甲和武器,所有人都在等,等那个男人筋疲力尽的死去之时,就是我们这些城里的平民丧命之日。”
“可是难以想象得是,那个人竟然撑了下来,在古城血战的第十八天,虫潮退去了。所有人都清楚,这些没有智慧没有疲劳毫不畏死只凭进食本能行动的甲虫,竟然害怕了!它们畏惧了那个以一己之力守护了数万人的男人,甚至在之后他跟着我们出城,一直护送我们到达河南人族基地的时候,虫子都只敢远远的跟着而不敢冲过来。”
“他是所有人的救星,甲虫对他畏之如虎,我们却对他视如神诋。”
“当虫子退去,我们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发自真心的对他顶礼膜拜,结果却被他连踢带踹的骂起来,尤其是我……”
李二狗回过头来,夕阳在他身后发出金灿灿的光,把这个人的背影都照的无比神圣,他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你知道吗,约翰狠狠的打了我两个耳光,大骂我是个蠢货,还说以为我是条汉子,想不到却是只磕头虫。他说他看不起我这样的人,让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那时候我感到很委屈,因为我已经把他视为最崇拜的偶像,在我眼里,他是个真正的男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他的伟大。”
“看到我委屈的想要哭,他又拍了我脑袋一下,他说:‘别洒猫尿,要像个男人一样受了欺负就努力变得强大,你不服气老子今天揍了你三下吗?那就变得比老子还强,有一天还回到老子头上!’”
“阴月天,你不明白你父亲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就算他打我,我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他,我知道他是在激励我,呵呵,虽然做法不太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