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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浓的像是墨,化不开。
房间里的灯幽幽如豆一般,照不亮所有的角落,包括司徒慎的胃上面的某个地方。
打火机砰砰咔咔了半天,才有火苗簇起,找出来的烟被点燃。凑到薄唇边,一口吸下去,红彤彤的火光迅速退到尽头,一整根烟有大半截都燃成了灰烬。
已经记不起来多久没有再抽烟,烟雾吞吐不出来,呛得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一边捂着薄唇,一边将剩下的烟蒂都摁在了烟灰缸里,因为嗓子里被烟卡的疼涩感,让他深邃的五官有些些的扭曲着,看起来很是狼狈。
好不容易平缓了呛咳,司徒慎抬手在蹙着的眉心上按。
黑眸哪怕没有闭上,也还是会浮现出今天在g大校园时,她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样子。
那里面脉脉的眸光,甚至不悲不喜。
现在仔细想想,他似乎有些懂了,却又不想懂。
因为他害怕,怕那是……绝望。
好吧,我同意离婚。
司徒慎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当头给敲了一棒子,太突然太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漫天漫地的沉怒。
从俩人领证结婚的那一秒起,他似乎就已经习惯了对这段婚姻的不在意,同时也知道她的在意。所以也深知,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不会舍弃这段婚姻,就像是他在每次提出离婚时,也都会听到她说不。
就像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过什么,她始终都会在那里,始终都会守着婚姻,把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他从来没有思虑过,或者可以说从来没有想过,离婚这两个字,会从她的嘴里主动的提出来。
怎么会,怎么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可她现在说,离婚……
“雨桐的孩子已经没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解决好了,她也不会在出现在我们之间!”当下他反应过来时,便立即想到季雨桐,所以他急的找回理智,尝试着跟她解释跟她保证。
她听后,却没有一点的动容,反而眼神里的那种走过的坎坷更深了些。
“我的耐心已经没了,不想继续坚持了。”
“司徒慎,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我们……好聚好散。”
……
黑眸里的瞳孔不停的缩,然后缓缓的阖上。
司徒慎还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两腿|间已经有些发僵,却没有动一下。
刚刚摁灭烟蒂的手紧紧的按在沙发扶手上,任由指骨绷得泛白。
日升日落。
晨光还是一样静好,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可有些东西已经转圜不回。
家里请的阿姨还是会准时的来上班,顺便带来了路上买的早餐,一样样盛出来从厨房拿到餐桌上摆好,都是新鲜的,热气腾腾的。
秦苏帮忙将最后一样端出来后,就走上了楼。
看了眼隔壁的卧室,她抿了抿嘴唇,推开门走了进去,脚步停在窗边的地桌上。手抵在边缘处半蹲下|身子,同时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根笔。
稍稍顿了顿,手指在上面收紧着力道。
当他将那份东西交给她时,她还记得自己表现的很云淡风轻,似乎从来都没有当回事过。
就像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真的要签。
喘了两口气,秦苏伸手拉开了抽屉,将里面的东西都往上摞,却没有能找到放在最底层时自己想要的。
皱了皱眉,她干脆坐下来,将抽屉也都整个抽出来,里面所有的东西一个不留的全部空出来,一样样的检查过来,却仍旧没有那份尘封很久的文件。
不禁怔了怔,随即便将所有的抽屉全部拉了出来,像是刚刚那样,每一个都仔仔细细的找了遍,折腾的都快将整个地桌给掀过来了,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发现。
秦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问题。
浴室的门被拉开,刚刚踩在小板凳上洗漱的小家伙蹦跳的跑出来,一边扒拉着身上套着的海绵宝宝睡衣,一边拿着要换的衣服往脑袋上套,模样可爱极了。
“舟舟。”秦苏想到某种可能,所以她喊着。
“呃!”小家伙刚将小脑袋瓜从衣领间挣扎出来,颠颠的跑到她跟前,眨巴着眼睛看她,“妈妈,是不是可以吃早餐了呀,有没有我爱吃的豆沙馅烧饼!”
“嗯嗯,都有。”她点头,伸手帮忙将他的小衣服穿好,随即瞥了眼地桌的抽屉,继续着,“舟舟,你有没有动过妈妈的东西?”
“没有呀!”小家伙摇头。
“真的没有吗,有没有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玩,放在哪里给忘了呢?”秦苏没有放弃的询问着,害怕是小孩子天玩,之后又给抛到脑后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