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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生气呼呼地走到外窗靠墙角办公桌后面,猛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从抽屉内拿出一张纸,掏出一支别在白大衣上面口袋上的笔,边写边怒冲冲地说,“提及你感到丢人。我带了五六个徒弟,没见你这么笨的,三四年甭说做手术,连药都给病人换不好,医院白给你发工资养活你,要是我早就滚到一边,哪还有脸在这混。”
男医生像个罪犯站在女医生身后,满脸涨的通红,愣愣地看着她写东西,大气不敢出一声。
武效军不敢正眼看她们,扭身又坐了下来,低头装模做样的看病历。琢磨着两人应是师徒关系,老太太真够凶,话说的比训自家孩子还难听,好歹是你徒弟,多少留个情面,干嘛如此尖酸刻薄。看来这个凶婆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以后得小心,不能招惹她。
过了两三分钟,女医生把填好的单子往男医生面前一扔,“给病人送过去,让他到门诊交钱取药。”
男医生将单子拿在手中,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女医生翻了翻白眼,拿起铁皮病历夹“啪”的使劲在桌子上一摔,“乡巴佬没出息,带他是瞎了眼。”
女医生正在发火生气,一位高个,方脸,左眼皮上面有一个绿豆大小的黑痣,四十七八岁的男医生走了进来,走到女医生身旁坐下,声音洪亮地说,“施老师,生啥闷气呢?”
“启鑫,气死我了,四天前我那个混合痔病人的创口长的很好,交给小晁换三次药,现在水肿的特别厉害,病人疼的十分难受。我千叮咛万嘱咐小晁,换药时一定要注意及时处理创面,他是马马虎虎一点不上心,还得重新打麻药做手术,病人可不愿意。
“施老师,没你说的恁严重,术后出现水肿很正常,向病人解释解释,处理一下就行了,没必要发火。”
“病人很难缠,解释不通,硬说给他做坏了,非要到院长那里告。唉,都是小邓惹的祸。他根本就不是当医生的料,让我头疼死了,跟我这么多年连这点小事都不让人省心,哪有你徒弟艾竹那么灵巧,不到一年手术坐的呱呱叫,不让你操心。”
两人正说着,外面走廊上出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妈了个逼,啥狗屁医院,狗屁医生,让老子折腾了三次,受了十来天罪,也没把痔疮给我割干净,比来时还重,早知水平这么次,我就不到这里来。”
骂声由远而近,一位疼的呲牙咧嘴,弓腰撅着屁股的中年男人兴冲冲地走到施医生面前,情绪十分动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混账的虾鳖大夫,把老子害惨了,你说咋办吧。”
施医生红着脸瞪眼看着病人说,“嘴吧放干净一点,不许在这里骂人。刚才换药时不是已经和你说了,需要再做一次手术。”
病人大声吼道,“骂你咋啦,现在老子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施医生提高嗓门说,“痔疮术后水肿很正常,你得的那么重,谁让你不早点来治。”
这下彻底把病人惹恼了,“啪啪啪”不停地拍着桌子,“你这个早该滚蛋的庸医,病不重谁吃饱撑的没事到医院来挨宰,你她妈的技术差没本事反怨老子,一点职业道德和良心没有,对病人没有一点同情心,你她妈的黑良心喂狗吃了不是。”
施医生气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不依不饶地和病人对吵对骂。
叫启鑫的医生起初没说话,见两人越吵越凶,站起身和病人说,“这位患者,办公室是公共场所,咱有事说事,骂人不道德,吵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要激动消消气。”
病人转脸看着启鑫医生大声说,“吴主任,十天之内让我挨了三次刀,每次都说没事没事,结果一次比一次重,放到谁身上能接受得了。她是故意在欺骗我,我和她没完。”
这时,郭连文主任匆匆走了进来。
病人气愤地说,“郭主任,刚才换药时你也看了,你说咋办吧?这个问题不给我解决,我到院长那里告她去。”
郭主任说,“你的病确实很复杂。施医生是医院的老同志,老专家,肯定已经尽力了。根据你现在的情况,待会儿让科里的专家会一下诊,让后拿出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你看行不行?”
经过郭主任和吴启鑫好言相劝,病人的怒火总算被压了下来,终于答应会诊。
科室里紧紧张张忙活一上午,病人没能逃脱再次手术。
施医生进行了回避,这次是叫启鑫的医生和他的学生艾竹做的,从进手术室到出来,前后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
武效军和路建民在院外大街上吃过午饭,来到路建民所在的放射科,看了看。
里面确实很简陋,一台x光机还是七十年代出产的,占了两间房子,外面一间房子隔成两部分,里面半间是洗片室,外面是读片室。
令武效军感到好奇的是,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印有文革时期口号的搪瓷盛饭缸,看样子是刚刚用过。路建民说是符院长的,每天中午到医院食堂里打饭在这里吃,然后到办公室休息。
“建民,咱们没实际接触过x光机这些东西,可以说一窍不通,刘科长给你介绍没有,如何开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