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到了执笔式弯刀运用的时候。这才是手术最为关键的时刻。因为林辰要用这把细长的弯刀从腮部深入,凭借一种娴熟控刀之法,将三叉神经下的肿瘤囊块给切除并取出。
林辰入刀的时候,卫芊芊手里已经捏着一块止血纱布。外科手术,出现出血在所难免。尽管卫芊芊通过林辰先前的控刀手法已经预料到了林辰的刀法不一般。但是当真正见识到林辰的实际操刀时,她还是有些傻眼。
林辰执笔式握刀。迅速将皮肤粘连的组织割开,开辟着通往肿瘤囊块的通道。林辰手腕灵活转动,力道时而柔细,时而刚劲。几分钟,皮肤粘连的组织便被林辰精细的剥离干净。
卫芊芊傻眼的并不是粘连组织被剥离的如何干净以林辰的控刀技巧,要做到这一步,很容易。她无比震撼的是,林辰在剥离皮肤粘连组织的时候,竟然没有触碰到任何一处隐匿在皮肤之下的血管。换句话说,林辰控制的刀锋非常精准,避开了隐匿的血管,并没有将之划破。
几分钟时间,卫芊芊僵硬着身子并没有动,因为剥离皮肤的过程之中,并没有出血。林辰是高水准的操刀者,而她则是一个见证者。
以一名优秀外科医生为梦想的卫芊芊,能够真切的感知到林辰要想做到这一步,需要下的苦功夫该是何等的庞大。需要的阅历又该是何等的丰富
这样的人如果不配医生的称呼,那么何人才有那个资格来被称为医生
卫芊芊心里自嘲一笑。
卫华医老脸之上不断涌起的赞许之色已经完全可以诠释他内心的想法了。这次手术没有找错人
分离了皮肤粘连组织,林辰手腕没有任何的停歇,继续肌肉的剥离。外科手术一旦揭开序幕,中间则是不允许有任何的停歇。医生等得起,但是病人等不起。卫芊芊望着无影灯下林辰灵活的刀法。入蛇逶迤而行,流畅如行云。细致如流水。这种操刀的技术,竟然可以将粗暴的刀割演绎成一种艺术的唯美,让人看了也是一种视觉的享受。
接下来,卫芊芊入迷了,或许是痴迷了。她梦想不正是成为这样一名,具备高超控刀之术的外科医生。锋利的刀锋闪烁。没有多余的动作。尖锐的弯刀尖挑动,不伤及任何无关组织,一把看似危险的弯刀,却是熟练,精准的在固定的一片区域摆动。一点点深入,一点点拨开一条畅行通路。一条通向天堂远离地狱的路。
卫芊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林辰手臂一扬,弯刀勾出。在弯刀的刀尖,一团脓性血色团块悬挂其上。与此同时,刺鼻的腥味传出。
卫芊芊诧异一愣,手中止血纱布立即是按在了出血处。林辰将弯刀上的脓性团块丢在了杂物桶之中后,嘴中则是猛出了一口气。听着林辰那种如释负重的出气声,卫芊芊知道,这次手术已经成功了大半
林辰稍作停歇,便熟练的开始了上药和缝合的工作。虽然这个收尾的工作一般都是由助手来完成。但是沉浸在手术之中的林辰,却是极为熟练的配合着卫芊芊。这一刻,卫芊芊倒是像一个主刀医生,正在进行一个伤口缝合的手术,而林辰则是变成了她的助手。
任何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都是从助手深造而来的。林辰也不例外。有了林辰的协助,卫芊芊十分钟不到,便完成了上药以及伤口的处理缝合。手术的流畅感前所未有。直到手术宣布结束,卫芊芊似乎才刚刚意识到一点情况,猛地抬头望着林辰,回想着各刚才的手术过程,正是林辰到位的辅助,才促使她颇为流畅的完成了上药以及缝合。
她有一种感觉,很强烈。有林辰做她的助手,他很有信心去完成一些高难度的手术
当然,手术宣布结束的刹那间,林辰已经无暇去注意卫芊芊震惊的眼眸了。后退了几步便坐在了手术室的一张铁椅上。仰着头,大口喘着气,无影灯光的照射下,林辰满额头的虚汗。好像是虚脱了的感觉。
卫芊芊走了几步,也狠狠呼了几口气,蓓蕾一般的小胸脯来回起伏。
你们休息一下吧这个喜讯,让我来传达
这个时候,距离手术台一步之遥的卫华医走上前,激动的笑容密布老脸,兴奋道。然后冲着林辰和卫芊芊满意的笑了笑,便推着赵老爷子躺着的单车走出了手术室。
卫华医一脸欣慰,因为一个重号病人被成功救治了,当然还有部分原因是,半个月以来,压在他心头的这桩心事被完美的解决了。
更衣室里面。林辰和卫芊芊休息了十多分钟,才开始更换着手术衣。林辰望了望更衣室墙壁上的电子挂表,十点多了。手术进行了一个多钟头。林辰摇了摇头,难怪觉得身体疲惫,神经紧绷了一个多小时,注意力也集中了一个多小时,不累才怪。
更衣室里面,两人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林辰本就跟这个魔女没什么话说,不说就不说,反正说了也是吵架还不如不说。
不过此刻的卫芊芊却是心不在焉的将身上的手术衣脱下,余光不断的撇着不远处坐在椅上的林辰。他又恢复了那个流里流气的,不正经模样。手术衣也被他随手仍在了一旁。卫芊芊脸上欲言欲止的模样。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
那个,刚才在爷爷家,我不该那样说你对不起
片刻。卫芊芊轻柔的声音终于将更衣室的静谧给打破。
林辰愣了愣神,扭头看了那卫芊芊一眼,还以为这个女人不会柔声对着自己说话呢不过她态柔和起来,林辰倒是觉得有些别扭了。就好像是你的死敌,忽然跟你心平气和的说话,这个反差林辰有点接受不了。
林辰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对方都主动道歉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还去计较什么
林辰深深呼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扭头摊手道没什么了,学校大多数人对我都是那个看法可以说我不配是个学生,反正我的学龄就两年多而已,也可以说我不配是个医学生,因为我没打算一辈子都当医学生。但是,请不要质疑我医生的资格我是一个医生,现在是,以后是,一辈子都是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事情,但是唯独这个称呼我不能不在乎,这个是我人生的一部分谁个也无法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