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喝到戌时,才各自散去。
陆放荣父子好久没看到何承了,留下来跟他说了一阵话。他们走的时候,又邀请何承住去陆家。何承看到这里挤了这么多人,也就同意了,带着小厮白芷一起去了陆家。
儿子终于愿意住来自己家,陆放荣激动得眼圈都有些红了。回家后,他指着西厢北屋对何承说道,“这间屋是我一直给你留着的,里面的家具跟畅儿、丰儿的一样。”又一叠声地让人把陆漫送来的几样好摆件摆进去。
老家人有些犹豫,低声道,“老爷,那是留着你娶亲时用的……”
陆放荣刚想骂人,何承就说话了,“爹,不需要那么麻烦,我没有那么讲究。”
这是何承第一次叫他“爹”,过去都叫他二老爷或者陆大人。
“诶,诶……”陆放荣乐开了花,连着答应了好几声。
何承跟在家里一样用功,深夜了还在看书和写医案。
累了,他走出门,看到东厢北屋也亮着灯,窗纸上还印着人写字的影子。他知道,那是陆畅的屋子。
夜空闪着漫天寒星,还有半轮明月。夜风冰凉,隐约能听到江水翻滚的声音。
何承站了一会儿,冷得打了个寒颤。他刚要进屋,就看到陆畅出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
陆畅说道,“哥,更深露重,咱们喝点小酒吧,厨房里有花生米,茴香豆。”
何承的酒虫也被勾了起来,笑道,“好啊。”
上房里传来陆放荣的声音,“多拿些,咱们爷几个一起喝。”
一碟花生米,一碟茴香豆,洪大娘又起来炒了一盘腊肉,拌了一盆萝卜丝,再加上两坛酒。在寒冷的初冬夜里,三个男人喝着酒,心里暖洋洋的。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任何不愉快的话题,说着各自的目标,学业,前程。一直喝到后半夜,都喝得酩酊大醉,才去安歇。
第二天巳时了,那三个男人才起床。
吃早饭的时候,陆丰听说他们喝酒喝到半夜,气得眼圈都红了,直埋怨陆畅,“二哥,你为什么不叫我?我也是男人!”
说得另三个人一阵大笑。
正说着,突然大门一阵急响,接着老洪伯带着陆家庄子的陈庄头走了进来,抱琴就住这个陈庄头管的庄子里。
他躬身禀报道,“禀老爷,二爷,三爷,琴姨娘生病了,咳嗽,高热,躺在床上起不来……”
何承和陆放荣没有表情,陆畅和陆丰吓得站起来。
兄弟两个异口同声问道,“看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