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后悔自己拥有那过耳不忘的能力,导致这些天,时不时圣歌的韵律会在他耳畔响起,每每都能使得他心悸。
仿佛在这歌声之中,他的身躯,他的灵魂,以及他所依仗的一切,都将被践踏在脚底,进而被砸个粉碎!
找不到痕迹的宗教,
找不到出处的语言,
这让阿尔弗雷德不得不去相信一个事实,
他,
正在见证一个崭新宗教的……诞生!
这个世上,有许多教会,传承千年乃至于更久,有些,更是能追溯到上一个纪元,而他们的缔造者、创建者,有的,干脆就是宗教之神的化身,有的,则是以神的仆人自居;
但无一例外,每一个缔造者,都是恐怖的存在,被称为……神使。
他们硬生生地在世上,撕开了一道口子,为自己宗教的传承与发展,拓出了空间。
所以,
这是一位伟大的存在,
一位令人敬仰的存在,
可能放眼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后,
他所讲述的故事,将成为神话,他本人的故事,将成为传说。
一想到,这样一位可怖的存在,竟然曾降临到自己的精神之桥,阿尔弗雷德就感到深深的后怕。
他出现了,
他出现在了瑞蓝,
出现在了罗佳,
出现在了明克街,
所以,
他是选择了这里,去撒下他的第一粒种子么?
而在这无尽惊恐之下,
阿尔弗雷德的内心,
则升腾出了另一股叫做“希望”的情绪,
当它还是种子时,
自己是否能凑上跟前?
在神与其宗教成长的轨迹上,
哪怕是一条入镜的流浪狗,也将跟着一起,被后世人铭记与传颂!
但,这一念头,阿尔弗雷德只敢谨小慎微地想想而已,因为在神的故事里,不仅有爱抚与教导路边碰到的流浪狗,更多的,还是斩杀恶魔的故事。
然而,
今夜,
他去上门了。
……
“他下车了,他带着一个女人?是他的神侣亦或者侍者么?”
“嗯?像是他的妈妈?”
“这……难不成,他是神祇降临,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体?”
有些宗教的神,是借用人类女性的肚子,降临出世的;
而在宗教传说之中,诞生神的母体,也将得到崇高的地位,一直为后世信徒供奉和景仰。
“他们,进来了?”
“他们已经上楼梯了?”
“直接向卧室来了?”
“莫莉女士,请你藏好,第一次你的唐突,可以被他认为是一件乐子,不以为意,但蝼蚁胆敢第二次挑衅,必将遭受劫罚!”
红色高跟鞋弯下身躯,钻入了床底。
床底对于别人而言,很矮,对于她而言,很合适。
……
“这个女人拿着枪?呵呵呵,真是个愚蠢的女人,竟妄图用枪来威胁一位人间行走的神使。”
“莫莉女士,你看,女人说什么,神使就做什么,因为在神使的眼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玩笑,是他在今晚的乐子。”
“就像是上次的你一样,也是他的乐子之一。”
“秩序神教?安卡拉?秩序之光?”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愚蠢了,她以为神使真的是在教她么?不,神使这是在对她降下责罚。”
“莫莉女士,请你不要动,这里,是神使自己选定的游乐场,是今晚他的乐趣之一,我们只需要静静地看着,不用打扰,除非,神使进行了呼唤。
或许,我们今夜,只是神使所选择的‘观众’,我们需要尽好观众的本分,在表演时安静,在需要时,用力地鼓掌。”
“嗯?这个女人被附身了,她应该接触了被污染魔器,灵魂遭受了玷污。”
“哦,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并不知道自己正面对的是什么,包括玷污操控她的那头异魔,也不晓得。”
“总有些小人物,喜欢作死,因为他们的眼界,根本看不清楚真相与差距。”
“莫莉女士,你说你想要出手赎罪?”
“放心吧,神使是不会在意你的罪恶的,神的眼睛,甚至不会多看你一眼。”
“请你不要冲动,莫莉女士。”
“嗯?你说你想祈求这位神使大人,来帮你恢复身体?
不不不,难道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帮任何异魔重塑身体,让其拥有类人的形象,是秩序神教为代表的一众神教的大忌!”
“莫莉女士,我知道你的执念有多深,但请你控制好自己,因为你的唐突,很可能会将我也引入深不可测的漩涡。”
“好了,我的肉身,已经来到了明克街,我快到了。”
“我已经到门口的街上了,但……我不敢进来。”
“天呐,当我知道他在里面时,站在外面的我,竟然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仿佛再沉重一分,就会惊扰到这位伟岸的存在。”
“他应该已经发现我了,哪怕我已经用尽一切办法,隔绝了自己的气息去隐藏,但周围的一切一切,应该都在他智慧的眼眸之下,无所遁形。”
……
“啊,神使大人让这头附身人类的异魔,打开了收音机。”
“莫莉女士,你看,我刚刚说什么来着,他真的早就发现我了,我引以为豪的藏匿能力,在他面前,就是个笑话。”
“我只是一只,自卑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