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妮丝走了出来,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大衣,脚上穿着皮靴,挎着一款黑色的女式包,一头栗色的披肩发在阳光下仿佛有某种光泽正在流转。
她的穿搭,真的很合适,总是能把那种她这个年龄段可御可甜的气质展现得恰到好处。
另外,
上一次见面时她是穿的黑色,是一种保持距离的保护色;
可以想见,上一次被“安排”相亲时,她的内心,其实也是有一定抗拒的。
但这次,她选择了更柔和的色彩,说明她内心希望可以和自己进一步的拉近距离,很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
卡伦微微一笑,
他觉得自己用这种“职业分析”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虽然这是爷爷安排下的相亲,而且看尤妮丝母亲的态度,她应该也收到了来自家里的指示;
但卡伦还是希望尽可能地让一切运转得美好一些,这是对她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卡伦先生,您来了,我给您介绍,这是我的母亲。”
“但你们站在一起看起来,真的很像姐妹。”
上辈子土到渣的夸丈母娘的话术,在这个时代,还保持着较好的新鲜度。
“哦呵呵呵……”詹妮夫人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妈妈,卡伦先生夸你年轻呢。”
“当然,我听得懂。”詹妮夫人嘱托道,“注意安全。”
“嗯。”
紧接着,
詹妮夫人又看向卡伦,伸手,指着他,但似乎又意识到这个举止不妥,收回手指改为握着拳头:
“天黑之前,你需要把尤妮丝安全地送回来。”
“放心吧,夫人。”
卡伦主动打开了副驾驶位,
“谢谢。”
尤妮丝坐了进去。
卡伦也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等车快要开出莱茵街时,
卡伦才说道:
“哦,对了,米娜肚子不舒服,所以没能来。”
“哦……”尤妮丝捂着嘴,微微有些脸红,按理说,她应该先问这个问题才对。
卡伦看着她的神态,
她微微鼓了鼓嘴,
很大方地道:
“我知道米娜不会来。”
“嗯,她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妹妹。”
“也是我成绩优秀的好学生。”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本就心照不宣。
“对了,米娜上次给我送来的卡伦先生您的诗集,我很喜欢。
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
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很美的意境,卡伦先生。”
上次尤妮丝给米娜送了个家族款式的钱包,卡伦自然也会选择回礼,回礼是一个猫形的吊坠,挂在一个精美的笔记本上。
然后,卡伦在笔记本里抄上了不少泰戈尔的诗。
“谢谢,不过人的精神和人本身并不是重叠的,尤其是诗歌这种形式,很多时候只是偶尔一段时间的遐想,其实大部分时候,我都做不到那种心境。
就像是这个世界有风,有云,有雨,有雾,有霜,我们的生活因为它们的点缀而丰富,却又因为它们的存在而变得复杂,无法真的一直纯粹下去。”
“您说得真好,卡伦先生。”
“你可以叫我卡伦,我叫你尤妮丝。”
“好的。”
“卡伦先生……卡伦,你信教么?”
从普洱那里了解到,“艾伦”家族其实并没有特定的宗教传承,这个家族在信仰方面很民主,就是子女成年后,可以根据自己的所求,去选择信仰;
这和时下全家信一个教的普遍习惯不同。
“很抱歉,我还没找寻到我的信仰,我觉得,可以等我再多走一些路再多看一些风景,等我再成熟一些也再沉淀一下;
等到那时候,我大概就能有充分的认知去选择适合我的信仰了。”
“真的么,和我一样呢,卡伦。”
“是么,那你对哪个教会更感兴趣?”
“嗯?为什么问我这个?”
“我觉得我可以加深一下对它的了解。”
“可信仰不该自己去找寻的么,就像卡伦你刚刚说的那样,所以,你刚刚说的话,不算咯?”
“可我相信,我命中该信仰的神,会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派一名美丽的天使下凡,给予我信仰的火炬。”
尤妮丝贝齿轻咬嘴唇,忍着笑。
而卡伦则在心里默默地为今早刚下葬的霍芬先生道了个歉;
毕竟在病床边,他可是能因“信仰”这个议题,把霍芬先生气个半死的。
但刚刚下葬的霍芬爷爷肯定是能理解。
游乐园到了。
卡伦在停车场停下了车,一名停车场管理员走了过来:
“先生,你好,需要先缴纳停车管理费。”
卡伦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一百卢币面值的钞票递过去,嗯,他兜里没小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