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没有得到很高的评价,这令张安世有些无语,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想看的都看完了,朱棣便道:“朕该摆驾回宫了,图书馆的事,朕会给解缙和姚广孝交代,你让人去抄录即可。”
说罢,再不耽误,便与徐辉祖打马而回。
回去的路上,朱棣是若有所思,徐辉祖也同样有自己的心事。
“徐卿,你又在想静怡的事了吧。”
徐辉祖道:“不,臣在想……张安世真是不拘一格,是个奇才。”
朱棣笑道:“这还不是在想你的女婿!”
徐辉祖只笑了笑,没说话。
他很清楚,他此时但凡接茬,都会被朱棣拿捏。
一起长大的伙伴,他太了解朱棣的性情了。
朱棣见徐辉祖没有上钩,心里颇有几分懊恼。
倒是在路上,见数十个骑呼啸而过,沿途一个摊子被那骑马之人撞飞,顿时守着瓜摊的老妪嚎哭。
而那数十骑上的骑士却是大笑,飞马扬长而去。
朱棣见状,勃然大怒,马鞭直指那远去的骑士:“这些是什么人,亦失哈……上前来。”
亦失连忙走上前,至朱棣的马下道:“陛下,这些是天策卫……”
朱棣冷笑道:“禁卫该当在营中,何以四处出没,滋扰百姓?”
亦失哈道:“陛下,天策卫已调拨去了汉王府,归汉王节制,至于为何如此,奴婢……奴婢……需去打听一下。”
朱棣一听,心里更怒了。
徐辉祖却一点都不奇怪,他那个外甥,他太了解不过了,当初还只是王子的时候,这个外甥就敢偷舅舅的马,而且听闻,从南京回北平的时候,这朱高煦在沿途上还杀死了不少官民,有一个涿州的驿丞,只因为惹他不高兴,就被他直接杀死。
那时候的朱高煦,不过是燕王的王子而已,如今他的父亲成了大明皇帝,这跋扈就更可想而知了。
徐辉祖神色认真地道:“纵容自己的儿子,只会让自己的儿子更加张扬跋扈,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朱棣听出弦外之音,却是露出了痛苦之色,又想发作痛骂,却发现就算要骂,可能最后最该骂的也是自己。
于是恨恨地道:“取一些银两,给那老妪。”
亦失哈听罢,匆忙去了。
经过此事,接下来的这一路,朱棣都是闷闷不乐。
他痛苦地对徐辉祖道:“朕有三个儿子,长子还算稳重,可朕担心他身子不好。次子跋扈,可他毕竟在靖难立下汗马功劳,朕实不忍心。幼子朱高燧,如今已经就藩,倒是眼不见为净。可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一肚子坏水呢。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朕的儿子啊。”
说罢,脸上苦笑连连,又道:“朕当然知道你说的话有道理,朕也屡屡想要严令汉王就藩,裁撤掉他的护卫,狠狠敲打他,可事到临头,又于心不忍。你是知道朕的,朕这个人……虽也杀人如麻,可血脉人伦之情……朕却总是犹犹豫豫,颇有妇人之态。”
徐辉祖叹息一声道:“但愿汉王能理解陛下的苦心吧。”
二人的情绪都不高涨,接下来的路程,一路无话,。
……
此时,李文生进了图书馆。
他是独身一人来的。
和其他读书人不同,他的家境一般,因而极少和其他读书人闲逛。
对他而言,自己能中秀才,已经是祖坟冒了青烟,有天大的运气了。
只是此番入京参加南直隶的乡试,榜已放出来,名落孙山。
李文生无疑是痛苦的,他心知自己科举可能已经无望了,而自己这个秀才……和其他家大业大的读书人相比,却又显得格格不入。
他打算在南京再居几日,便预备回乡,接下来好生经营家里的几亩薄田,实在不成,就再谋其他的出路。
他来这图书馆,也是听闻这里有天下藏书,无数的书籍,数之不尽,对于他这等寒门子弟而言,唯一能想办法看到的书,也不过是四书五经而已,因此,他兴冲冲地赶来,见里头人满为患,不由咋舌。
几乎所有的小楼里,都充斥着人,而他孑身一人,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显得有些心怯。
就在此时,他猛地驻足,看到有一个小楼,空无一人,只有寥寥几人在那儿读书。
李文生一愣,看那些早已是被乌压压的人占据的其他小楼,他便朝那比较空旷的小楼走进去。
只见这里有序地摆着十几个书架,上头满当当的全是书。
有医学,阴阳,炼金,天文、地志、技艺等学。
而且上头都进行了标注。
进来的几个读书人,看医学和阴阳的人比较多一些。
可李文生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在了一排书架上。
这一排书架之中,是关于医学的,多是一些药方。
李文生走马观花地看了看之后,最终好奇地取出了一部书。
这书的名字倒有趣,叫:“瘟疫防治及处理”。
李文生一头雾水。
瘟疫?
这难道不是瘟神降世的灾害吗?这样也可防治?
他记得……自己的曾祖便死在一场瘟疫,因而下意识地取了此书。
一看书下的落款,张安世著。
张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