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顺家在桃县县城边上的一个村子里。
以前北辽斥候游骑不断来袭扰,北疆随即驱逐。双方就像是猫抓老鼠般的你来我往,苦的是百姓。
一旦听到北辽人来了,桃县周边的村子就得跑。
“去年日子都还苦,今年却好多了。”
凌晨,吃早饭时,吴二顺给大儿子,十九岁的吴达唠叨。
吴达说道:“当初日子更好呢!”
吴二顺叹息,“那等好日子回不去了,如今就盼着你阿姐还活着。哎!只要能见一面,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其他几个孩子趁着他们说话,赶紧吃饭。
这几日家里要去帮着挖沟渠。体力活,要多吃些,所以做的饭菜也不错。
老妻说道:“那边也狠,有本事就和北疆军,和杨狗厮杀,袭扰咱们算什么事啊!”
“咳咳!说什么呢?”吴二顺板着脸。
老妻嘟囔道:“好好好,是杨副使。”
吴达说道:“阿娘放心,如今他们不敢来了。”
吴二顺眯着眼,“是呢!从副使掌控北疆之后,他们就不敢来了。上
次还抓了一个什么国公,好家伙,看着就像是个娘们,说是见到副使就跪着,高喊饶命。”
他见小儿子偷偷的把大儿子碗里唯一一片肉给夹走了,就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碗里的那片肉夹给了大儿子,“赶紧吃,吃完了去挖沟渠。好歹辛辛苦苦一年,不能绝收了。”
“阿耶你吃吧!”
吴达很馋肉,但还是把肉片夹了回去。
“老夫胃不好,吃了爱拉肚子。”
父子二人一番推让,小儿子看着剩下的半片肉,有些脸红,就夹了回去。
“吃伱的。”
吴达依旧给了他,最后和父亲分享了那片肉。
吃了早饭,吴二顺带着吴达,扛着锄头出发了。
“以往啊!这里是那边斥候最爱来的地方,天气好能看到桃县县城。”
吴二顺指着一望无垠的庄稼,惬意的道:“如今这里成了咱们的田地。”
“阿耶,庄稼都蔫了。”
吴达看着因为干旱而耷拉着脑袋的麦子,心疼不已。
“哎!这是老天爷要考验咱们,度过去了就是好日子。”
“过不去呢?”
“过不去啊!做流民。一家老小带着仅有的家当四处流窜。哪里有钱就去哪里,去乞讨,看看官府可会发善心,给施粥。”
“那等日子,我一日都过不去。”
“年轻人自然是如此,等你成了家,有了妻儿,你就知晓,只要能活着,就是天赐的福气。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这人,他一辈子不就是活个盼头吗?
哪怕是假的,你也得给自己一个盼头,这日子啊!它才过的下去。”
“嗯!”
越过这片田地,前方,数十农人已经到了,正在挖沟。
“吴二顺!”
一个老农骂道:“娘的,你家今日可偷懒了啊!”
吴二顺笑道:“我家干活麻利,不像你偷奸耍滑。”
一番笑骂就是热身,随即开始干活。
干了半个时辰,徐大杵着锄头歇息,“阿耶,这般下去,怕是庄稼等不到水就完了。”
“是啊!”
吴二顺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反手捶捶腰,抬头看看天色,“看着,又是个艳阳天,这般下去可不成啊!”
几个老农也在那里嘀咕。
“今年这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是啊!”
“有人说,这是……副使惹来的天怒。”
“放你娘的屁!没有副使,哪来的这片田地?”
“老夫没说是,是别人说的。”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