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力没有猜错,楚希声率八百选锋堂精锐,接近西山镇三十里的时候,刘定堂已经得知了消息。
此时这位海清帮西山堂主,正在秀芳楼内,神态悠闲的喝茶听曲。
他们的上方还挂着一个人。
那是一位近乎**的少女,她只穿着肚兜,身上还有数十条血淋淋的鞭痕。
她被绑着手,挂在屋梁上,不断的晃动。
少女秀丽的面孔则微微发青,双眼紧闭着,对外不闻不问,只有睫毛时不时的颤动。
“铁旗帮,选锋堂?”
刘定堂端着茶碗,失声一笑:“你说得是真是假,他们只来了八百人?这么点人马,是来送死不成?居然连铁笑生都不在?”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众多海清帮众哄堂大笑。
“这么点人,都不够老子砍的!”
“我们新买的二十具重弩可以派上用场了,这次他们连城门都进不来。”
“还是放进来得了,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定堂的笑容,却在此时凝冷下来:“所以你确定这消息的真假?别临到头来,铁旗帮又冒出一群人马,给我来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发生在一万七千年前的蜀州,卫太祖由此夺得天下,开创传世三千年的卫朝。
在刘定堂面前,站着一位四旬左右的黑面男子。
他神色镇定,毕恭毕敬:“属下岂敢拿未经证实的消息,污了堂主的耳朵?铁旗帮直隶五堂,辖下十二堂,属下都安排了人盯着,稍微大一点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属下。
属下可以确定近日铁旗帮十七个堂口都无异动,没有提前调度人手的迹象,且此事已经由属下在锦衣卫中的好友确定。此外属下查得,这次统率选锋堂之人,名叫楚希声。“
“楚希声?”刘定堂的眼中现出了一抹讶色:“青云榜第六十位,在知味居宰了白云寨一百多号人的楚希声?他去了铁旗帮?”
黑面男子忖道此人不加入铁旗帮,才奇怪吧?
“堂主,铁狂人对他毕竟有救命之恩,此外我听说,铁氏兄弟对他极为看重,有意重建火骨堂,以堂主一职,对他虚席以待。”
“堂主?”
刘定堂嘿然一哂,神色不屑:“区区一个八品下的毛头小子,这就与我平起平坐了?那么这位铁旗帮的新任堂主怎么又想不开,要来攻打我的西山堂?
铁狂人正值壮年,还没到昏聩的时候,他不至于想不开,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来我这里送死。”
这也是让黑面男子感觉奇怪之处。
铁狂人即便要打西山堂,也会首选铁笑生,或是老成干练的‘松风剑’林石,怎会让楚希声主持此事?
“此事属下不知,可能是近日堂主,在城东码头拿下的那些店铺?又或是为白云寨,知味居一战,铁狂人想要拿我们开刀,帮那位青云天骄出气,收揽其心?”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他不久前接到消息,城西井里巷保长让人报了消息过来。说不久前,青云天骄楚希声兄妹曾出现于井里巷,寻到刘普的宅邸。
此人是为刘氏父女而来?
黑面男子又觉很荒诞。
他事前调查过刘氏父女的背景,没听说此人与楚希声有什么瓜葛。
这位青云天骄又是为什么?实在犯不着。
倒是他们西山堂与白云寨同气连枝。
虽是一家黑道帮派,一家盗匪,却实同盟友,一起掌控西山。
很可能是这关系,引发了楚希声的迁怒。
幸在刘定堂没有深究之意。
他嘿然一笑,然将一杯茶水,泼在了房梁上挂着的少女身上。
这茶水倒是不烫,不过却加了盐。
那少女一声闷哼,此时她一口银牙几乎磨碎,娇躯剧烈的扭动着,像是被烫到的蛇。
刘定堂看着这一幕,彷佛是看着绝美的风景。
“容貌虽只中上之姿,骨头却是蛮硬的,看来还有得玩。老鸨你可得给我看好了,我许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了。你别让她咬了舌头,待我破敌之后,再回来与她耍。”
刘定堂一声大笑,蓦然起身:“传令,所有兄弟上墙,备箭,备甲!还有沉家与上官家的那几位供奉,也帮我请出来!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哪怕在女人肚皮上也得给我滚下来。在这边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现在该他们出力了。
再去几个人通知西山的那些猎户,让他们速速给我滚至西山。速度快点!一个时辰内不到的,明年老子在他们身上多抽一成的税——”
他龙行虎步,气势逼人的大步走出了秀芳楼,往城墙方向走了过去。
西山镇原本没有城墙,只有一层土围。
半年前,刘定堂为防铁旗帮,将这层土围改造成三丈高的城墙。
此时已有刘定堂的奴仆,为他穿戴好了甲胃。
刘定堂来到墙头的时候,已经有众多西山堂的帮众涌上了墙头。他们也是全副武装,在搬运巨弩,弓箭。
只是让刘定堂疑惑的是,他在墙头上等了许久,却迟迟未望见铁旗帮众的踪影。
西山镇的三个方向都地势平坦,以刘定堂的目力,足以远眺一二十里外的景色。
铁旗帮的八百选锋,却迟迟未出现在他的视野。
刘定堂忖道这不应该,选锋堂乃铁狂人兄弟用心打造出的精锐,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各方面都不逊色于北地边军。
这样一支人马从城东码头出发,最多两刻时间就可兵临西山镇的城头下。
“怎么回事?”刘定堂狐疑的看向黑面中年:“你不是说他们距离西山镇已经不到三十里?还有,六扇门的人也很奇怪,居然没动静。”
黑面中年也觉不解。
就在此时,他望见自己麾下的一位‘探马’策骑飞奔而至。
此人来到城头下方,就下马一拜,半跪了下来:“启禀堂主,铁旗帮的人半路掉头,往西面去了。我跟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们好像是要去沉家的罂麻谷。”
“罂麻谷?”
刘定堂的面色大变,他蓦然一拍城垛,童孔中闪现厉泽:“他们是想要找死。”
黑面中年则意识到麻烦了。
郡尉沉周将罂麻谷视为命根,沉家每年几百万银钱收入,有一大半都来自于罂麻谷。
如果那边出了事,沉氏岂有不迁怒自家堂主的道理?
就在此时,一枚从郡城方向飞过来的信符,飞入到黑面中年的手中。
他看过内容之后,就神色一怔。
这次铁旗帮确是有备而来,连六扇门方面都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怎么回事?”
刘定堂一边问,一边戴上了一双铁手套:“又是什么坏消息?说给我听听!”
“是六扇门!”黑面中年脸色苍白:“有人出首,向白虎堂特使告发,状告李总捕等二十七人,草管人命,欺行霸市,勒索百姓,与匪类勾结等十七个罪名。”
刘定堂眉头一皱,心知他这次,怕是没法指望六扇门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