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青山已老。
阳都城外,生满枯草的山坡之间,一条几尺道沿着山脚弯弯绕绕,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要往何处去。
只见远方山上隐隐现出阁楼瓦檐,青烟袅袅,直冲天云,应是有一家香火不少的宫观寺庙。
小路最终汇入大路。
“扑扑扑……”
一群野鸟从天空飞过。
一名身着三色衣裳的小女童正从一座荒山上下来,身后跟着一匹枣红马,马背上左右两边各驮着一大捆木柴,忽然听见空中一阵响,她几乎是本能的停下脚步抬头看去,目光和脑袋都随着这群野鸟而移动,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专注。
好在没有“咔咔咔”。
直到鸟儿消失在云雾朦胧的天际,她才收回目光,回头看了眼自家马儿,又扭头看向下方小路的一头。
“叮叮……”
有隐隐约约的铃铛声。
和马儿脖子上的铃铛差不多。
不过猫的听觉敏锐,自然能听出其与自家马儿铃铛的细微差别。
随着铃铛声响,率先从弯弯绕绕的小路上探出头的是一颗毛驴的头,驴头边走边点着,慢慢露出背上坐着的一名身着宽大道袍的老道士。
老道士须发花白,手持浮尘,腰板笔直,神情安静淡然,一身道袍宽松干净,完全遮住了双腿和驴背,身下驴儿瘦弱,道人也不健壮,有一种相得益彰又飘逸出尘之感,柔弱且刚。
三花娘娘看见他的时候不禁一愣,脑中想到的是当年在云顶山上遇见的那个崔公。
崔公衣裳松垮垮,他也松垮垮。
崔公骑驴,他也骑驴。
只是崔公戴了帽子,他没有戴。
崔公更柔弱,他则更自然。
崔公着红衣,他着道袍。
更多的细节就记不清了,那时候的三花娘娘还很小,也没有现在聪明,记的很多事情都变得雾蒙蒙了。
不过如此一看,虽说她是先见过云顶山上的崔南溪,却并没有先入为主,认为老道士是学的崔南溪,恰恰相反直觉便是文人在学道人。
三花娘娘便默默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只盯着他走近。
与此同时,老道士也看见了她,眼中有些惊异,也直直盯着她。
“吁……”
老道士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身后两名年轻道士便也跟着停下。
“三花娘娘怎在这里?”
“家里的柴烧完了,三花娘娘出来砍点回去。”
“为何来这么远砍柴?”
“近的都是别人的。”
“原来如此……”
老道士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