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秒闻言,神情顿时一愣,喝了口茶,反问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我说道:“胡爷走路之时,虽然步伐一致,但右脚踏地的声音明显更重一些。”
胡三秒问道:“就凭这个?”
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凭这个判断不出。但刚才我见胡爷刨木花,正常来讲,不管是厨子还是木匠,一般都会左腿着力,这是受北半球重力影响导致。”
“常年累月如此,左腿力量加粗、筋骨变壮,踏地的重心也全集中在左腿,左腿的声音一定会比右腿重,但胡爷却反其道而行,只能证明胡爷的右腿为假肢。”
胡三秒第一次笑了。
他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超乎常人的听力,细到极致的观察,准确无误的判断。”
讲完之后。
他撸起了右腿的裤脚。
假肢确属没错。
但并不是医院那种橡胶假肢,而是由柳曲木做成的,中间有一个活动机关,显得非常灵活,几乎与常人无异。
手艺之巧,令人瞠目结舌。
胡三秒放下了裤腿,打开了话匣子。
“这假肢是我师父给我做的,伴随了我十年,你还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哎……十年前我四十来岁,手艺学成,觉得自己比之师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四处给人开机关解锁,倒也算名震江湖,人称‘胡三秒’。当时自己认为,天下机关皆将破于我手,心态狂妄、目空一切。”
“师父对我的告诫,完全无用。直到有一天,我着了别人的道,被人硬生生给卸下了一条腿,万幸逃得一条性命,爬了回来。师父见了,摇头叹息,给我做了一条假肢。”
“从此之后,一直到我师父死,他除了交待我只有露出黄花油梨木刨里面的名号才能再次出手的规矩之外,没跟我再说过一句话。这事成了老头心中一直的痛,可惜啊……到现在都没人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