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两人闲聊着,徐栀还在玩他的头发。
“我昨天也是昏了头了,看到你妈和我爸见面,我都没细想。”
“当时重点在你爸,其实跟我妈是谁没关系。”他难得放纵一回,眼底少见的光火磷磷,眼神不安分,动作自然也没分寸,往日的克制和青涩荡然无存。
徐栀想想也是,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人很容易被模糊重点,小声问:“你暑假就知道你妈的事情了?所以,你晚来一个月,是因为你妈的事情吗?”
“嗯,那时候家里挺乱的,陈计伸不肯离婚,我妈……”他顿了下,“用自杀威胁他,陈计伸吓傻了,他这个人迷信,见不了血光,电话打给我的时候,我妈手腕上好几道口子,人已经倒在穴泊中。我当时特别害怕,如果我妈真的死了,我可能这辈子就完了,多少她是为了我。”
徐栀原本是惊讶,啊了声,而没想到,但两人目前的状态,声音自然变了调。
他莫名恶劣,有恃无恐地笑得学她:“啊?”
嚣张又欠,那股子心疼劲儿瞬间消失,简直想让人踹死他。越发没分寸。
徐栀说:“那一个月你都在医院照顾她?”
陈路周嗯了声,“住了半个多月,我那时候是不敢联系你,而且,你那时候刚去北京,也要适应新环境,我这边一团乱麻,我当时怕你担心。想着等处理完了再过去找你,其实不见你,不听见你的声音,真还好,那天给你打了个电话,听见你的声音我反而更想你,每天晚上都很难熬。”他两手撑着,低头往两人下看了眼,难忍自嘲地笑了下,“我那时候真以为自己快疯了,有次晚上做梦,梦见你在北京找了个男朋友,醒来气得要死,又打不到你,那次特别想打电话骂你。”
“陈路周,你有病,”徐栀忍不住笑,“那后来怎么不告诉你妈的事情?”
他眼底是未尽的意气,“刚开学那阵,咱俩还没确定关系,我如果告诉你这些事,显得我像在卖惨博取你的同情,然后让你跟我在一起,我不想这样,这些事跟你都没关系。后来在一起之后,你又送了我那么个礼物,我觉得我更不能说了,我女朋友那么会疼人,我还说得出口?”
徐栀戳他太阳穴,一点点狠狠着他脑袋,一字一顿,“什么叫那么个?”
他笑,脑袋被她点得一晃一晃,任由她戳着,笑得意味深长,“毕竟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为我建房子。”
“是吗,以前还有别的女孩子给你送过什么礼物吗?”
“那记不清了。”
“哦。”
陈路周捏她脸,“开玩笑的,没收过别人礼物。”
徐栀不为所动,不搭理。
“哎——”他哭笑不得,一手撑着,一手也忍不住戳她脸颊,“哎——醋精啊你?”
徐栀仰面躺着,想了想,说:“以前有个男生追我,送了我一辆摩托车,哎,现在想想还挺可惜的。”
他笑了,不以为意,低头看了眼,身下缓缓,散漫又不经心地说:“有劲没劲你。”
徐栀低头去找他的眼睛:“真的很帅。”
“挑衅是吧?”陈路周不耐烦了,直接单手扣着她的手,压在头顶,另只手在她腰上没轻没重地掐,还俯下去咬了口。
“我说摩托车摩托车,那摩托车真的帅。”徐栀怕痒,笑着躲,手被牢牢钉在一处,像一条被人用筷子钉在砧板上的鱼,滑不溜丢地,毫无反抗能力,任人鱼肉。
小腹平坦,丝毫没有多余的赘肉,她一笑,马甲线就出来了,拱着一道漂亮的曲线,腰两侧也深深凹着精致的弧度。
陈路周顺着往下亲,抬头瞧她的时候,正巧停下来,徐栀意识到他要干嘛。
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扑棱着,刺激的险些要停摆。
那天他很疯,那游刃有余、恰到好处的放浪形骸,勾得她也快疯了,这次没有人玩水,没有激情四射的拍水声,浪花照旧把她毫不留情地打进海里。
“陈路周,你怎么连这个也会。”
“早跟你说了,陈路周什么不会。”
两人笑出来,夜色绵长,情意更绵长。有人高山流水觅知音,有人泥潭洼地降天意。
是天意吧。
应该是。
徐光霁被撞倒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就是天意啊!老娘哎!我刚买的老酒!都没喝上一口。
*
徐栀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陈路周在家里看书,马上开学了,两人准备收收心。
等徐栀一挂电话,便拉着陈路周火急火燎地往医院跑,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徐光霁和韦主任的儿子,一人吊着一条硬邦邦的石膏腿挂在那,韦主任正坐在中间给他俩剥橘子。
老徐转头瞧见徐栀和陈路周,还挺春光满面地招呼道:“你俩来了,刚好,过来吃橘子,蔡院长买的,听说从越南买的。”悠闲自在地仿佛只是进来度假。
徐栀和陈路周面面相觑,等跟韦主任打了声招呼,两人才走进去,徐栀拎着老徐的胳膊肘儿掀了掀,除了脚踝骨,身上没别的伤口了,“爸,你怎么又摔了?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脑子,经常摔跤可能是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