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秋伤镇陷落那天起,班恩就生活在秋伤镇里了,作为神父的他,努力维持着镇上仅有的教堂,有人劝过他,让他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可他却不忍离去,班恩觉得正因这里陷入黑暗,所以才更需要神的辉光。
班恩以为自己能为这座小镇带来些许的希望,但眼前发生的事正一点点摧垮他的心智。
教堂所有的门窗被封死,自几天前这里便不再接待任何信徒了,而在教堂内,所有的椅子被推翻,堆积到角落里,空出大片的区域。
彩绘的玻璃下,在神像的注视中,数具尸体摆在中心,身穿长袍的人们正弯着腰,从尸体从汲取鲜血,绘制着巨大的仪式阵纹。
地面、墙壁、窗户,连带着这些人自己,鲜血勾勒出诡异的线条,将整个空间扭曲成畸形诡诞的模样。
班恩被绑住了双手双脚,颤抖地缩在角落里,他亲眼目睹了修女教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拖走,在惨叫与哀嚎中,被这些邪教徒开膛破肚。
他们将尸体环绕摆在一起,手拉着手,从腹腔里抽出血淋淋的肠子,沿着勾勒的线条摆弄着。
班恩脸色苍白,他很清楚,自己活着并非是这些邪教徒的善心大发,他在书里看到过这种情况,邪教徒们在布置某种邪恶的仪式,他们留着自己,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活祭品,来令他们所侍奉的怪异,品尝这最为鲜活的血肉。
“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为何还不降下圣裁呢?”
班恩泪流满面,低声祈祷着。
邪教徒们似乎是听到了班恩的祈祷,纷纷发出怪异的笑声,就像某种畸变的鸟类,放声嘲笑着。
随着仪式阵的逐渐补完,教堂内那种血腥压抑的感觉越发强烈了起来,空气变得灰暗、模糊,仿佛有某种无形之物在空中蠕动。
它处于另一个世界之中,而现在它受到了邪教徒们的召唤,几乎要挤破那桎梏的屏障降临于此。
墙壁在渗出鲜血,地面、玻璃、一切被鲜血涂染的物质,都在反过来渗出鲜血,强烈的认知扭曲影响着班恩,他看着那流下血泪的金色雕塑,明明是自己日夜侍奉的东西,可现在他却说不上来那是什么。
班恩知道,没有希望了。
阵阵脚步声响起,有人从地窖里走了出来,班恩努力地扭过头,勉强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他一身黑色的长袍,脸上带着白色的人偶面具,在这血色的地狱里,他脸上这么抹白色是如此地刺眼。
“那么,妄想家,我们的交易达成了。”
另一个男人从地窖中走出,对着妄想家伸出了手,妄想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了手。
男人眼神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存在,他试着看出什么破绽,可妄想家将浑身都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哪怕是伸出的手掌上,也穿戴着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