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洛阳一跨过了那道门户,眼前便是一条昏暗的甬道。
他进门之前,就已经运足了耳力,细听有无埋伏,敌人身在何方。
以他现在的能力,一旦凝神,如果彼方没有特意遮掩的话,两三公里以内的人**谈之声,都可以听在耳中。
若在百米以内,心跳呼吸、蹑足脚步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直到关洛阳在甬道中缓缓的走过了一段距离,收入耳中的,也只有极其浅淡的细碎声响。
好像是人在说话,更隐隐似有金铁交击,但实在太低微、含混,传到这里的时候,比蚂蚁爬行还要难以辨别,更找不出到底是在哪个方位。
建立在岛屿山林之间的一座地宫,直径超过三公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多半是这里建造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布置,可以削弱、隔绝声音。
旁边的白铜也没有闲着,他的飞毯弓箭都已经收了起来,只留了一支紫色晶石的箭头,如持笔一般握在手里,点点画画。
紫色的光点向空气之中飘洒开来,但没过多久,就从甬道的前方返回到白铜身上。
白铜脸色不快:“这道法诀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探寻活人气息,但是这地宫里,可能被布下了阵法,会干扰这类法诀。”
“那么,附近应该没有敌人吧?”
陆春华观察着他们两个的反应,从背包里面抽出一根荧光棒放在手里,微微一折。
荧光棒里面的夹层玻璃细管被折断,化学药剂流出,与内部的荧光染色剂进行反应, 发出不逊于一般家用节能灯具的光亮。
关洛阳和白铜都不需要照明, 他们两个的眼力, 足以在这种程度的昏暗之中,看清周围的一切。
但是对陆春华来说,有了这个可能比较惹眼的光源, 她眼中所见到的一切,才清晰起来。
甬道并朝, 前方开拓, 被分成了两条道路。
偌大的一幅彩色图画, 横陈于巨石之上,分隔着这两条路的入口。
陆春华举着荧光棒靠近了一点。
那壁画上的各种颜色, 都显得略微浅淡一些,并非因颜料的留存,而呈现出这样的色彩, 而仿佛是由不同色泽的金属, 打造成箔片, 贴在巨石之上。
大大小小, 极尽精巧,也不知道要几千几万片, 有多少匠人的苦心,才能够形成这样的一幅图画来。
画的内容,应当是在一间旅舍之中。
蛾眉秀貌的绝色女子, 坐在屋内,梳理着长及地面的乌发。
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有满面虬髯,身材雄壮, 衣饰粗鄙的男人,抱着一个圆木枕头侧卧在那里, 看她梳发。
这虬髯男子身边还有一行粗大脚印,从门外延伸到他脚下,看起来像是冒着风霜,刚刚进门就抱枕躺下。
门外艳阳高照,几许参天古树在道旁,有儒雅男子挽起袖口,正在为一匹骏马洗刷。
制图之人, 巧夺天工,用金属贴出的图画,却仿佛能体现出那儒雅男子看向屋内时,隐怒不悦的神情。
梳发美人的落落大方, 虬髯男子的粗豪无礼,也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陆春华靠近图画,借灯光仔细看过之后,又退开两步,观看全貌,口中呢喃道:“果然是这样。”
关洛阳看着那幅画,目光瞥见梳发美人长裙边若隐若现的几缕红丝,仔细一看,像是一柄红色的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