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大餐险些把夜鹭给撑坏了,一直到了后半夜,她才从萎靡不振状态之中恢复过来,考虑到那些树根的特殊性,宋岚这一宿也没睡好,他密切关注着夜鹭的消化情况,待小姑娘满血复活时,外面天都快亮了。
好在对面的大楼里还有一群打工人陪着他。直到夜鹭的小腹趋于平坦,而他也快要困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些兢兢业业的打工人们都还坚守在他们的岗位上,抗疲劳药物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零食。
这不禁让宋岚怀疑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对此,陆湘的解释是第一区打工人们远超常人,公司为了让他们保持更高效、更持久的工作效率,在工作的第一个年头就会把他们身体里的大多数零件都更换一遍,其中一些植入性的义体不但能在长时间的工作下维持他们的身体健康,还能极大程度地抑制他们的欲望,使他们成为一群安安分分打工人。
“他们这不是和机器人没什么区别了么?”宋岚打了个哈欠。
“是的。”陆湘并不否认这种说法,
“工作和日常生活所用的义体和军用级义体不同,即使进行大量植入,也很少会引起赛博精神病,也有专家认为这种精神类疾病和人本身的想法和欲望有关。”她记得自己在启明星上学的时候就听到过研究此类疾病的专家在学校里开的讲堂,他们认为人的许多痛苦都来源于欲望无法得到满足,无论是对于财富、权力,又或者是性这种本能的需求,只要断绝了这些欲念,就能极大地降低赛博精神病的发病概率。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许多理论后来都被用在了实际生活中,现在市面上不少工作性质的操作系统都有压制欲望的功能。”
“那他们还不如把员工都换成人工智能。”
“因为《人工智能法桉》禁止了这一点,评议会明文规定了每一类公司对于人工智能的使用率。”如果没有人工智能的相关法律,现在八成以上的岗位恐怕都会被彷生人替换。
“这些法律是维系社会的基本治安,否则失业的人有极大的可能成为犯罪分子,不过即使有明文规定的法律也约束不了公司的行为,虽然他们没法大范围使用人工智能,但是却能把公司员工改造得越来越像彷生人,植入了那么多义体之后,他们生理机能都改变了。”陆湘也不确定第一区的打工人们还能不能算纯粹的人类。
不过公司并不想讨论这些问题,更不希望让这件是事引起社会层面广泛的讨论,他们只需要所有人都能安分守己得待在自己的岗位上。
陆湘也搬了张椅子,整个晚上就坐在宋岚的身边,两个人一起观察着对面大楼的打工人们上班。
你很难找到比这更无聊的事了,不过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岚聊天的过程中,时间却过得很快,她以前很少能找到这样的机会。
因为宋岚每天都睡得很早,而且如果不是这件事过于无聊,宋岚也不会变得如此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