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我只能回忆到这里,沙尘暴之后,我也不知来到了哪里,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座无与伦比的大门,当我无意中推开那扇无与伦比的大门后,眼前的景象恍若隔世,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都不记得了,我现在能回忆起后来的事,已经是在沙漠里了,我也不知走了多久,又饿又累,被一个牧人救起,他们给了我吃的,我开始变得多疑起来,当天晚上,我不辞而别,离开了那个牧民的蒙古包,开始了长达数月的流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敢和人说话,不敢与人接触,也不敢去找警察,一路上靠着乞讨,最终到达了莫斯科。
“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断完全正确,米沙就是离谜底最近的那个人。”韩江没等唐风念完,就插话道。
“是啊这段记载正好填补了米沙从科考队出事到在莫斯科被人发现之间的空白,说明米沙确实曾经在沙漠中找到了一座古城,虽然他没说那是座什么古城,但我想那一定就是我们日思梦想的瀚海宓城。”唐风推断道。
韩江点点头,“不错,米沙说到推开那扇无与伦比的大门,我想这就是瀚海宓城的大门,不过”韩江有些迟疑,“不过大门后面的情况,他只用了一句眼前的景象恍若隔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然后就说后面的事记不得了。”
“不,我倒不认为这是轻描淡写,一句眼前的景象恍若隔世已经说明了一切,瀚海宓城的景象一定是他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唐风道。
梁媛忽然插话道:“我倒是怀疑米沙到底是真的记不得后面的事了,还是他压根就没有找到什么瀚海宓城,如果他真的找到了瀚海宓城,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梁媛的话给唐风和韩江浇了一盆冷水,“是啊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没找到那座西夏古城,米沙当年在风暴之后,就那么轻松地找到了瀚海宓城。”韩江皱紧了眉头。
“信里米沙没有详细说他是如何到达那扇无与伦比大门前的,也许他真是记不清了。”唐风仍然坚持自己的推断。
“总之,这段记载太奇怪了,既然要对我爷爷说当年的事,为什么又不详细说清楚是米沙自己记不清楚了还是他压根就没有找到瀚海宓城,那些只是他的一些幻觉。”梁媛道。
“幻觉”韩江想了想道:“说到记忆力,这封信写于1964年,回忆几年前的事按常理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说是米沙的记忆出了问题,那么就只有解释为米沙大脑遭受了某种外来的刺激。”
“好了,别猜了,我的信还没读完呢,幻想,记忆力的问题,米沙在后面自己就说到了。”唐风说着又继续翻译起米沙的信来
梁,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切都太神奇了,我明明记得我推开了那扇大门,可是现在却怎么也记不起门里的世界,科考队出事后,我是怎么来到那扇大门前的,我也记不清了,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有在梦中零星的回忆不断闪现,只是只是我无法把那些零星的碎片拼凑起来,但是我敢肯定这不是幻觉,绝不是
我常常想上帝啊我当初是怎么走到那扇大门前的,又是如何离开的我推断科考队出事的地方,应该离我发现那扇不可思议的大门距离不远,也许哪天我睡了一觉后,就能回想起来一切,那时再给你写信。
希望得到你的回信,另请你不要向别人透露此信的内容。
唐风读完信,屋子里沉默下来,许久,梁媛才问道:“完了”
“完了。”唐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这么完了”梁媛怅然若失。
“梁媛,你在你爷爷的遗物中除了这封信,还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韩江忽然问梁媛。
梁媛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就这封信我觉得还有价值。”
“看来米沙这辈子再没想起来那一切。”韩江喃喃道。
“也许他想起来了,还给梁老爷子写过信,只是被克格勃扣下来了。”唐风推测道。
“不大可能,如果米沙后来回忆起来了,季莫申会不知道”韩江反问道。
“嗯,季莫申”唐风想了想,“这样看来米沙后来应该没有回忆起来,不过这段话米沙肯定地说科考队失踪的地方,与他发现的那扇无与伦比的大门非常近,这也许对我们会有帮助。”
韩江又否定道:“我看这多半是米沙的错觉,试想一下,如果米沙发现的那扇大门离科考队出事的地方非常近,那么为什么尘暴过后,只有米沙一个人来到了大门前”
“这就是一个新问题了,之前我们关于科考队最后的情况,都是马卡罗夫告诉我们的,按照马卡罗夫的说法,科考队出事的那个晚上,当他和梁老爷子回到营地时,科考队的人都不见了,也就是说,米沙这个时候也应该随科考队离开了营地。只是我们和老马都不知道科考队当时是有组织地离开营地,躲避尘暴还是心理崩溃,四散奔逃”唐风道。
“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我想以科考队的专业素质,不至于心理崩溃,四散奔逃,他们很有可能是有组织撤退的,所以当老马和梁云杰回到基地时,不见一人。”韩江推测道。
“可他们去了哪里最后为什么只有米沙来到了那扇无与伦比的大门前”梁媛问道。
“我想科考队在撤离营地后,肯定又遭到了可怕的打击,正是这次打击,给科考队致命的一击。”韩江进一步推断道。
“致命的一击还会有什么打击比沙尘暴还要可怕”唐风不敢相信。
“一定是这样的,这次致命打击,让科考队最后心理崩溃,我猜除了米沙,科考队其他人应该就是在这致命一击中遇难的,所以当初没有在附近找到一具科考队队员的尸体,如果是四散奔逃,那么在搜救中,应该能发现一些遗迹。”韩江道。
“也就是说那个打击是瞬间的,以至于科考队根本来不及反应,会是什么呢”唐风道。
“谁知道呢,总之,米沙逃过了这致命一击,但是很可能是这致命一击造成了米沙短暂的失忆,以至于他回忆不起之后发生的事。”韩江推断说。
“可是他记得那扇无与伦比的大门,并说推开门后,看到的景象恍若隔世”梁媛说道。
“这只能说明那扇大门和推开门瞬间看到的景象让米沙太深刻了,所以在短暂失忆中灵光一现。”唐风说道。
“嗯,一定是这样。所以我们才看到了这样一封语焉不详的信。”韩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突然,又开口说道:“我忽然也灵光一现,想到这封信会不会是梁老爷子临死前才收到的”
听了韩江的话,唐风和梁媛一脸惊愕,但是唐风很快就明白了韩江的意思,“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梁老爷子临死前为什么会匆匆找到我,为什么对那块玉插屏志在必得,很可能是因为他收到了这封信,这封信重新燃起了他寻找西夏古城,破解科考队失踪之谜的希望。”
“可我没听爷爷生前提到过这封信啊”梁媛问道。
“那是因为你爷爷不希望你参与进这件可怕的事。”唐风道。
“1964年寄出的信,21世纪才收到,这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梁媛还是不敢相信。
“这就进一步肯定了之前我们的推断,这封信在1964年并没从列宁格勒发出,当然,这里就又出现了两种可能,一种可能信是被克格勃扣留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信件将被作为档案保留在今天的俄联邦安全局;另一种可能,信被另一伙人扣留了,你们想想,会是什么人”韩江说到这里,看看梁媛,又盯着唐风。
唐风马上想到了答案,“那多半会是将军的人,1964年负责保护米沙的特工我估计都有问题,他们要么是将军的人,要么将军就在他们中间。”
韩江点点头,嘴里喃喃自语道:“布雷宁,伊萨科夫,斯捷奇金对他们可能都是将军的人,你们还记得叶莲娜搞来的那份关于米沙的档案吗里面独独缺了1964年那几页,如果我的推断成立,那么那几页很可能是被布雷宁给撕掉的,也只有他在年之后有可能在安全局戒备森严的档案馆件。”
“是啊我们早该想到这点,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肯定斯捷奇金是将军的人,布雷宁和伊萨科夫也都露出了蛛丝马迹,那么只要假设1964年保护米沙的特工都有问题,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如果布雷宁有问题,那么这封信就算在1964年落入了克格勃手中,最后也会被布雷宁得到。”唐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兴奋。
“但是这里又带来了一个问题,不管当年这封信是落入了将军手里,还是后来被布雷宁从克格勃内部获得,他们为什么又要寄给梁老爷子呢要知道将军是不愿意梁云杰参与进来的,所以将军才会对梁老爷子拍卖会上拍得玉插屏那么紧张,必欲除之而后快”韩江的两道剑眉此刻拧成了一个结。
唐风略一沉思,“这很好解释,你忘了我们从贺兰山回来后的推断我们推断在拍卖会上还有一股神秘力量,这股神秘力量不希望将军那么顺利的得到玉插屏,如果梁老爷子确实是在拍卖会前收到的这封信,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哪一股神秘力量所为。”
“可是这一股神秘力量为什么自己不出来,而要把信寄给梁老爷子,故意刺激梁云杰呢”韩江反问道。
“真讨厌,原来是这封信把我爷爷给害了。”梁媛嘟囔道。
“对了,你发现这封信时,在原有的信封外面,还有信封吗”唐风问梁媛。
“没有,我都说过了,这封信是夹在爷爷日记本中的,当时我看都是发黄的老东西了,以为这封信和日记本是一起的。”
“看来梁老爷子没有留下新的信封。”韩江道。
“或许那个神秘力量是通过其它途径,将这封信交给梁老爷子的。”唐风道。
“嗯,也有这种可能。不管怎样,如果我们推断成立,那么这个神秘的力量,很可能来自将军内部,我想这点才是最重要的。”韩江十分肯定地说。
“将军内部”唐风和梁媛都很吃惊。
“对一定是这样,你们想想,这封信当初落到了将军手中,如果不是将军身边的人,谁能得到这封信,再把这封信给梁老爷子。”
韩江的推断看似十分合理,以至于唐风和梁媛无话可说,但唐风却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三人分析完了这封没有发出的信,天已经很晚了,韩江收起信,将信交给唐风,说:“这封信就放你那儿,别弄丢了。虽然米沙在信中对瀚海宓城语焉不详,但这封信对我们还是很有帮助的,信中对科考队出事前几天的记述,特别是在那张草图上出现的地名,对我们也许很有帮助。”
“嗯,我一直在研究玉插屏背后的地图,图虽然标示得很清楚,但是上面瀚海宓城附近的那些地名,我一个都不认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地名可能都变了,也有的地名也许早不存在了,如果搞不清地图上标示的这些地名,那我们贸然进入沙漠,很可能还会走错路,现在有了米沙这张草图,我可以对照地图上的古地名,这样可能很快就能搞清楚古地图对应的现代位置。”唐风侃侃而谈。
韩江站起身,拍拍唐风的肩膀,“老弟,咱们可没时间了,我限你今晚就要把地图上古地名给我在现代地图上标出来。”
“这么急”唐风一皱眉。
“废话,我们的对手不会等我们把什么都弄清楚了再出发,更何况我还是个通缉犯,赵永的人估计两三天之内就能找到我们。”
“那我干什么”梁媛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
“你”韩江看看梁媛,道:“你,马上做饭,打扫房间。”
“我就是来给你们打杂的”梁媛一脸委屈地看看韩江,又看着唐风,唐风盯着信上米沙绘制的草图似乎已经入了定。
梁媛狠狠拍了一下唐风,“你也把我当打杂的啦”
唐风这才回过神来,反问韩江,“你都给我们派了任务,那你做什么”
韩江往沙发里一座,道:“吃饭,听你的汇报。”
“靠你还以为你是领导啊你要是被赵永抓回去,牢饭够你受的。”唐风道。
“屁我就算被赵永抓回去,他们也得好酒好菜给我供着。”
“得了我不管你俩了,我去破译这几个古地名了。”唐风说着,回了自己房间。
梁媛老大不情愿的开始做饭,但是当惯大小姐的梁媛哪里会做饭,一会儿,把屋里搞得乌烟瘴气,一会儿,厨房里又冒出阵阵怪味,最后,搞得韩江实在受不了,只得冲进厨房,“妈的,我说大小姐,你这是做饭啊,还是在制造生化武器啊”
“我本来就不会做嘛,你偏让我做,要不,我请客,咱们外面吃吧”
“得了吧,就我这样,还是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好。另外,提醒你,别把我的行踪告诉赵永,其他人也不行,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沙漠,就暂时断绝你所有的通讯吧,包括跟你父亲。”韩江告诫道。
“那我是不是要把手机也交出来”梁媛怯怯地看着韩江。
“那倒不用,沙漠里反正没有信号。”韩江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在韩江的帮助下,梁媛总算做好了一桌菜,可是唐风还在对比那几个古地名,韩江叫了好几遍,唐风也没应声,韩江放下筷子,刚要去推唐风的房门,唐风突然大叫一声,出来了,“总算认出了一个地名来。”
“我靠我还以为你这么半天都破译出来了”韩江没好气地调侃道。
“哪那么容易古代人画的地图上又没有比例尺,我一个个将地图上的古地名与米沙的草图做了对比,米沙在草图上特别标出了这些地名的汉字,可是我却在西夏古地图上找不到这些汉字所对应的古地名。”唐风解释道。
“那些西夏文翻译准了吗”韩江问道。
“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平”唐风颇不服气。
“那你刚才认出了的地名是哪个”
唐风拿出那几张放大的照片,指着古地图上一个标示,说道:“就是这里,在古地图上,这个标示名字翻成汉字叫九里堡,我在米沙画的草图上也发现了这个地名。”
说着,唐风指向了米沙草图上的一个地名,兴奋地又继续说道:“有了这个,就有了参照系,我对比了古地图和米沙的草图,大致弄清了科考队最后几天的行动路线。”
唐风用红色铅笔在照片上,画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这就是科考队进入沙漠后,大致的行动路线,在这条路线上,九里堡是第一个,其后在米沙的草图上还有三个标示,分别是狼洼千户镇月儿泉,在古地图上也有相对应的三个标示,但是翻成汉语却并不是米沙草图上标示的那三个名字,而且我按照字面翻译过来,根本无法理解那三个西夏文标示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也正常,很多地名本来就么有任何含意,就只是个名字而已。”
韩江拿过照片和米沙的草图,仔细对比了一番,“似乎位置也不太对。”
“是的,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虽然古地图上标示的三个地方离我画的这条线相差不太远,但还是可以看出,古地图上的四个标示,除了已经确定的九里堡与米沙草图位置,名称都对的上外,另三个标示,名字对不上,位置也有偏差。”唐风解释道。
“我看咱们还是先按米沙的草图走吧”梁媛忽然说道。
“哦你说说为什么按米沙草图走”唐风反问梁媛。
“这不明摆的事嘛米沙既然找到了瀚海宓城,他的路线当然更可靠,古地图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沧海桑田,许多地名都变了,许多城镇,水源都消失了,我们要是完全按照古地图找,恐怕会走错哦”梁媛说道。
“你说得有一定道理,但是也不全对米沙的草图只画出了科考队进入沙漠的路线,并没有详细标出瀚海宓城的位置,只是在最后一个标出的地名月儿泉西北方,大概画了一个标示,并且特别注明那扇无与伦比的大门,我估计的位置,米沙后面的事都记不清了,他在草图上估计的位置,恐怕也不可靠所以我们还要以古地图为主,米沙的草图作为参考。”唐风说了一大通。
韩江点点头,“唐风说的对,你们看,米沙的草图上,最后标示的一个地方是月儿泉,听名字这里应该有一眼泉水,这里有水源,我想这里很可能就是科考队最后一个营地所在地。”
“不不对,老马曾经说过,科考队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携带的两箱水被人放了,才引起了科考队的恐慌,如果营地就有水源,科考队也就不会恐慌了。”唐风道。
韩江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茬忘了,那也就是说科考队是在离开月儿泉后出事的,而且是在离开月儿泉挺远的地方出事的,因为老马还说过他们分头出去找水源,都没找到。”
唐风想了想,又开口道,“还有一种可能,月儿泉可能压根就没水源。”
“没有水源”韩江疑道。
“所以科考队在携带的饮用水被人放了后,才会惊慌失措”唐风推测道。
韩江对比了一下古地图上标示的瀚海宓城位置,又看看米沙的草图,“据我看,月儿泉离瀚海宓城还远着呢,假设月儿泉或者月儿泉附近是科考队最后的营地,这就奇怪了,米沙当年如何能在科考队出事后,在沙漠里走这么远”
“从古地图上看,瀚海宓城附近区域似乎不是沙漠隔壁了,也许那里有我们仍然未知的一片绿洲。”唐风畅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