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不懂,我讲的规矩不是指这个,这个叫作章程。你真是刚当上囊家不久,且得好好学一阵呢。”
郑二虎是真被绕迷糊了,眼神里流露出疑惑和不解,满脸尽是“我脑子不好,你别绕我”的表情。
“瞧见了没有,还得让咱们给他上一课。”翟青一边用手指点向郑二虎,一边回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两名捕快。
“您请讲,您请讲。”
“我有个子侄辈,刚刚得了捕快告身,回家就遇到你们上他家收靖安费……”
说到这里,这位代县尉就板起了面孔,脸上的皴皱如刀劈斧凿似的。
“……无咎,你也进来吧。”
随着翟青一声吆喝,在前院月亮门处候着的赵无咎闻言,立马跨入赌档的后院。
如铁塔般的高大身形,让郑二虎和他的几个手下都眼皮都不由得跳了跳,暗道自己怕不是看见个由熊罴转世的妖魔?
“本来呢,靖安费是你们冯老爷和县尊大人商量好的,东山家家户户都该定时上缴。
无咎家如数缴了费用,可你几个手下居然还仗势欺人,人多欺负人少上来就打人。
关键是,我这子侄今天刚去县衙填了注色经历、领了捕快的行头,他也给你手下亮了竹籍。哦对了,他还当面给那几人念了段《大周刑统疏议》……不是我说你,人家一个十四五的孩子,都比你们懂规矩。
无咎,你翟叔说得对不对?”
那“熊罴”立马抱拳回应:“翟叔说得定是对的。无咎敢发誓,无论是出示捕快竹籍,还是以大周律法喝止,这两桩事情,我在自卫前俱都做了。事情过去没多久,想那几个人应该也不敢抵赖。”
郑二虎几个手下立刻打量起赵无咎,只消一看,他们就也确信了冯二十七等人挨的那顿毒打并不算冤枉。
这么大块头的汉子……额,好像这么说也不大对,毕竟翟青也说此人才十四五岁罢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冯二十七那几个小鸡崽似的家伙,看见这般人物怎么敢动手讨打的呢?
今天朝食吃了几个菜,居然喝成这样?难不成,他们是用熊心豹子胆当的下酒菜?
而与几个手下不同,郑二虎看见赵无咎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下暗道:怎么会是他啊!
以前,因为算是赵家的邻居,所以郑二虎在赵无咎小时见过他几面。
可是自打那件事后,郑二虎被赵无咎他爹赵不尤给吓破了胆子,于是便再没履足过他大哥郑大家和赵家肉铺所在的巷子。
前些日子,郑大携他那很润的嫂子来找他说项,说是被人给欺负了云云。
郑二虎一听,哥嫂竟也是和赵家结了怨。再加上,之前听闻赵不尤已经出了意外,所以当时他就满口应了下来,说是要为哥嫂撑腰,讨个公道回来。
有他这句话,郑大两口子自然是满心欢喜,晚上捣浆糊时他都察觉到嫂子变得更润了。
只不过,郑二虎当时刚刚接手冯家赌档,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他这才将答应出头拔创的事情拖延了几日,也让哥嫂二人一直在他家里盘桓至今。
可是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阴差阳错地碰见那赵无咎,而且对方身上还披上了官衣。
这、这、这……
郑二虎心里那个恨啊,他既恨赵不尤、赵无咎这对父子是不是天生和他犯冲,又恨那个冯二十七——
“你个蠢如猪狗的直娘贼,被打之后告状都说不明白动手打你的人是谁,挨了打都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