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自后方远处的喊杀之声,震动了太原西城门正互相厮杀的两方兵卒。
孙台此时已是面色一惊,而关长生听到之后,眉头微抬,双臂掌长刀,挥舞的已是越发凌厉:
“我太平义军援助已至,尔大炎精锐又在何方”
“关某斩了大炎数尊金刚,以某家观之,你能在我手中过上数十回合,武道不凡,死在这里却是可惜了。”
“何不弃暗投明,随关某前去拜见大贤良师,共诛大炎再造盛世”
“再不从,你今日定当性命不保”
铛
长刀砸下,重若千钧
孙台一时心中生乱,不察之下被关长生双臂握住长刀,竖劈而落,只觉虎口微震,心乱如麻。
但他也晓得,自家大军驻扎之地就在不远,这太平道就算有前军增援,亦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只要再撑一会儿,皇甫将军定会增援而来,因此孙台冷静心神,不由冷笑一声:
“乱臣贼子妖言惑众,令人贻笑大方,我大炎国祚绵延四百载有余,顺天应民,你这宵小岂能懂得”
“你莫不是以为,尔太平乱党赢定了”
“今日,孙某斩你”
如狮吼般怒喝片刻,孙台执刀,即使身上负伤,亦是杀上前来,与关长生对阵,愈战愈勇。
两人身上皆挂彩,算是各有胜负。
但却有青年道人值此之时,执九节杖踏云而来,于太原城上方虚空绘符,如神灵般身形伟岸,声震穹苍:
“风来”
下一刻,残阳昏黑,有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道人踏于天穹之上,身背漫天狂风骤雨,手中九节杖顶端光辉闪烁。
紧接着雨水哗啦,沿着那漫天狂风,淅淅沥沥落个不停,鲜血之气被暴雨洗刷,而正于太原城中杀伐的双方兵卒,亦有影响
“那,那是什么妖术”
呼风唤雨,可摄人心神,可振奋士气
大炎兵卒沐浴这风雨,一时间不由心神大震,双眸不由自主的望向季秋踏于天幕的身影,如看神明一般
而太平道的兵卒,则是士气大振,即使神态略有疲惫与萎靡,也是一扫颓废,眼神逐渐变得狂热起来:
“是大贤良师”
“大贤良师的召风唤雨之术,大贤良师亲至太原督战,我等怎能落败”
“杀,杀,杀”
太平号角于风雨之中奏响,那本来苍凉的呜呜之声,逐渐激昂,如兵戈相交,递进高潮
当此时,太平军气势如虹,瞬间反扑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纵使身形瘦弱,武道低微,面对着那些个精兵良将,他们亦没有惧色
这就是信仰的加持
对此,领军将领孙台面色更加难看,还来不及思索对策,便已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皇甫真亲率大军前来增援,但是太平道的兵卒却是更快,已是先一步入了这太原城中,到了西城门前
有执丈跃数丈,劲力迸发荡开数十上百大炎兵卒。
也有道人身影灵气纷飞,百般术法变化自其手中脱出,叫无数大炎战将几如蝼蚁一般,脆弱至极
那一袭单衣,只以发绳系着满头青丝的姑娘,手中长剑掀起无边剑影,无人可当
还有那后方黑压压一片,各个身披甲胄,执掌刀兵的太平道三州精锐,共同杀来
场面形势从势均力敌,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季秋既已至,随着他一同前来的,自然都是同境之中的高人。
诸如张翼、程义、赵白龙等武道金刚,以及苏仪、张太平还有刚刚突破的柳青衣,太平道的底蕴可谓是倾巢而出
试问孙台不过只是一先锋,他如何能挡
挡住关长生的青龙刀,孙台看着那后方数道不停显现,一个比一个实力浑厚的同境高手,额头不禁青筋跳动。
这太平道起势以来不过十载,缘何竟会有如此之多的高人相助
纵使是四百年大炎,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列位猛将加在一起,怕是也超不出多少来罢
想起各地不停传起的流言,道这太平道振臂一呼,从者数百万不止,孙台心中不由得感到了荒谬。
莫非,大炎气数当真已尽乎
他心神一个恍惚,差点被关长生一刀给劈成两半
待到回神,看着眼前太原,这江东猛虎已知今日自己,怕是定不下此城了。
于是他一声长叹,倒是也当断则断,一声令下便道:
“大军听我令,退”
孙台知晓今日皇甫真定会援助,但他却不晓得自己率部,能再撑几时。
这些底下的兵卒们,顶着生死跟随于他,他也不能真拿他们的性命当作草芥。
于是乎,大炎兵卒如潮水涌来,也在旦夕之间退去。
常言道兵败如山倒,斗志一失,丢盔弃甲,待到孙台率领麾下全军才出城关,本来满编的精兵良将,已是折损了近三分之一
这一下,不可谓不受挫。
反正后方率军驰援的皇甫真,是心情越发沉重。
太平乱党,实力竟深厚至此
若真两军对垒,就凭借司州本部聚拢起来的实力,而无四海八荒州郡驰援,大炎能否平乱
怕是犹在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