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的文心,不差。”
“但这么早就追求布道之境,你文心真的无漏否何不再多磨炼磨炼。”
张子厚言语之中带着些劝诫。
毕竟季秋作为岳无双的岁数,不过也才二十出头罢了。
这般年纪能成就号称大儒的文心,已是惊世骇俗,更逞论意图更进一步,成就媲美诸子的功业
但季秋对此却摇了摇头:
“先生,如今天下大乱不休,我虽未曾将此世道路贯彻始终,但一颗文心早已大道已成。”
“先生若不信,可观我念头道果,是否完善”
说罢,季秋以一颗文心为基,将周身念头气机,顿时毫无保留的显化而出。
那是曾经张巨鹿穷极一生,从而求来的东西,哪怕此世季秋蕴养的念头还不够强盛,远无法与当年巅峰媲美,不过其中的质,却是一般无二。
毕竟真灵,都是一个人,又岂会生出两种感悟否
“嗯”
感受到了眼前年轻人念头,所显化出的道理意境,张子厚手指拨动琴弦,不由面色微变。
“这天下,莫非真有生而知之者”
老者心中翻滚出惊涛骇浪。
饶使是以他的心境,此时也不由生起了变化。
要知道,季秋的文心根基,可是以张巨鹿一世舍生忘死,才最终求来的造化
而且,还是以那名列正宗之名的五经为根基,这才铸造而成。
如此惊世骇俗的道果,天下又有谁能媲美
哪怕是张子厚,也未必能比拟得了
他的眼神,泛出凝重,本来云淡风轻的面色,已是变了般模样。
张子厚看着眼前慢慢收起念头的季秋,语气微凝:
“确实完善。”
“小世子,有古之圣人之姿”
他的话语中,带着惊叹。
同时,却又不禁夹杂着微微可惜。
“然而,此世你却是成不了道了。”
这话锋陡然转变,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即使是季秋,也不由眉头轻皱:
“先生此言何意”
他的话语里,带着些不解。
我之根基与道路既然毫无疏漏,为何不能得证布道也
怀揣着疑惑。
下一刻,张子厚给出了答案:
“因为,此世没有能够承载你这条船只的果。”
“布道境,乃是以自身践行的道路,成一家之言论,最后立下学说,教化一方。”
“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其中之难,本就难于上青天”
“更何况,是像小世子你这般,几乎与古之圣人所铸道统一般无二的根基。”
“如此根基,以老夫想来,怕是也唯有从无到有,缔造五经之一,亦或是著四大文书,才能有机会以此等功业,承载如此之果了”
“唉只能说你生不逢时,要是在那竹简之中,所记载的百家争鸣的先贤时代,像是小世子这等资质,怕是赶在前人之前,封号称圣,都未必不可”
“然而此世文脉昌隆,讲解的都是见微知著,从小道而窥大道,你这一上来便走大圣大成之路”
“已经不可能走得通了。”
说到了末尾,即使是张子厚,话语都不由带着几分心痛。
毕竟此等杰出苗子,可谓是千古罕见
就这么止步文心之境,确实是儒道的损失。
听完他的话,季秋嘴角一抽。
这话讲的云里雾里,但他却是听懂了。
无外乎便是
他以正宗五经铸就根基,然后以大炎一十三州革太平之世,二者相加所结合而成的这颗文心,有点超出了时代的范畴。
哪怕是他再怎么开辟一脉学说,最终也无法成功贯彻这个理念。
所以,他成不了布道。
或者说,他若是能成布道,那甚至一步登天,化为半圣之尊,都不是不可能之事
但,此世是别想了。
这番话语,对于常人而言,可能是晴天霹雳,但是落在季秋耳畔,却也是不过尔尔。
因为他有挂
既然此世走不通,那接下来总有一世,自己能够找到贯彻文道修行的方法。
况且,还有炼气术与武道呢,又何必拘泥于此一道。
心中念及至此,季秋心情舒缓。
随即,便不由又想起了曾经在五经之一的春秋里,以追本溯源法,所窥视的那一幕景。
“著五经之一,成四书之言么”
季秋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随着修行越发高深。
他越觉得当年追本溯源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一幕,与他有着深刻的联系。
“总有一日,能揭开这个谜底。”
“倒是不必执着于此。”
摇了摇头,驱散杂念,季秋一笑,不由站起身子。
他看着眼前的张子厚,躬身一拜:
“不管如何,还是多谢先生见教了。”
“另外,当年入燕都,若是没先生随行,我父王恐性命堪忧。”
“因此,受学生一拜。”
说罢,便坦然起身,告别离去。
丝毫未曾拖泥带水。
张子厚看着这年轻人听闻如五雷轰顶般的消息,仍是面不改色,没有任何失态,依旧礼数周全的告辞,一时间心下不由更加可惜:
“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此子有大造化啊”
“只可惜,想要创出媲美四书五经的正统之道,在百花齐放时至如今,对于一文心之士而言,岂有可能乎”
想到这里,张子厚忍不住拨动琴弦,手落弦动。
一曲琴音,从中弹奏而出,飘过了这翠竹所搭的内堂,飘过了门槛,传入了那已背身而去的青年耳畔。
其中虚实之音相间,犹如云雾缭绕的高山,难以窥得其中真颜,飘忽不定,时隐时现。
“小世子,你虽文道局限于此,但我观你炼气之术,武道修持,亦是万里挑一的俊才。”
“如今南燕动乱,徽太子的嫡女还未出世,鄂王心系正统,老夫当在寿终之前,为这人道疆土,尽最后一分心力。”
“此言告知与你,以及你那位父王。”
“若日后北元南侵,亦或者南燕欲袭杀那位秉承皇命的赵家天女,老夫,定会出手”
“护汝等周全”
清澈的泛音,带着苍老却又饱含坚定的话语。
落入季秋耳中,叫得他身躯微顿。
随后,季秋站在那山庄数丈高,记载了君子劝诫之言的石碑前,回身望向了那翠竹搭建的内堂。
又是一礼,道:
“张公,高义。”
ps:二合一章,5k5。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