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为了天下人族安稳,那他们又何须提枪上阵,于阎罗殿前走一遭
征战天下一甲子。
岳宏图送走的麾下袍泽,若是堆积尸骨,怕是早已成山
而到了今天,他就要为了这些战死的英灵画上一个句号,给他们一个交待
北元,当灭
前线有探来报。
元廷镇压四方的三尊封王,与仅剩的那位北元大圣,领麾下半妖与妖族大军,共计三十余万众,压往狄州而来
辛幼安先平狄州,扫清四府,如今他岳宏图又领大军驻扎而来。
目的极为明显。
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在此地,将这元廷最后的战力,彻底击垮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以往几十年内,为了家国与人族而献出身来的逝者。
其之精神,必将遗存与今朝。
凝聚在那如同鲜血一般的大燕旗帜之中,在岳宏图背后黑压压成片的肃穆之军阵丛内,迎风飘扬,难以磨灭
三军之将,整齐铠甲,挺起胸膛。
他们的眸中有着炽热的火焰与信仰,笔直挺起的胸膛,从不曾低下。
呜
随着铁血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这片山川大地,最后的战役,就将一触即发
“杀”
十月的草原,肃杀中带着寒冷。
这个时候的温度,很低很低。
有身披半边白狼袍的男子,吐出一口白气,执着手中长刀,望向远方,目光悠长。
他叫真,没有什么其他名字,因为本身出身就是那般差,又哪里有着所谓的宗族一说。
能有个名儿,便不差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有个外号。
在这整片天下之中,都算是如雷贯耳。
大元之主,草原苍狼,群妖俯首之半妖,被三山五岳大妖大魔共尊为
天可汗
一介半人半妖,且只有普通狼类血脉的小子,平素只配于草原放牛。
很难有人想象得到。
不过百年,他竟亲手开辟了一方运朝。
虽其中山头林立,封王半妖与妖血武者,还有那一个个山头的妖魔巨擘们,将各自的领地看的极为重要。
但名义上,他仍是这个联合体中,最强的那个人。
“南燕,北伐。”
“世道变化,真快啊”
伸了伸懒腰,元主立起身来,喃喃自语。
其实作为北元之主,他并没有建立什么豪华的宫殿,也并没有什么妻妾成群。
哪怕是逐鹿天下。
也不过是因那个时代,半妖与群妖之中,需要有人站出来掌权,仅此而已。
就比如,南燕的疆域,那些地位超然的邪魔道脉。
真论起来,倒是也挺相似的。
妖魔势大的时代,他们从各处山头与草原出了世间,为了尘世权柄与享乐划分地盘,各方大妖势力对此是争论不休。
但在元主眼里,却不过都是些土鸡瓦狗罢了。
他终日于草原风霜练刀,斜瞥之下,竟是无一人,是他这区区放牛儿的敌手。
这种斤两,他又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做群妖的皇
哪怕是妖魔六大巨擘,也不可能
所以,他登上了这个位子。
名义上虽统御着北元一十八州,但实际上却从未过多过问过事宜。
虽说强行插手,诸方必会臣服。
但却没有那个必要。
因为在他眼里,这些大抵都是没什么意思的事情。
除非是有事关妖魔政权的大事,比如半甲子前鄂王北伐,以及眼下的大燕再度起兵,这才会引得他出面。
不然,还不如在这草原练刀。
“当年我出一刀,那大燕的鄂王抗住了,是个人物。”
昔年元主于苍茫北地,一刀劈开燕门关,将鄂王逼退,但却并未一刀将其斩灭,而是被那一杆大枪给抗住了。
这叫他留下了些许印象。
“人族北伐,乃种族之争端也。”
“想来因是近些年大燕势大的缘由,昔日也有群妖想请我出山,南下讨伐此域人族,将他们尽数奴役于群妖掌下。”
“但他们之所以如此积极,不过是想从中牟利而已。”
“这些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必要,再加上邪魔道脉出身人族,若是尽皆覆灭,有些强者定会不允,所以这才搁置了下来。”
“如今南北再起兵戈,应与这些年的变化息息相关。”
“岳无双”
如鹰般桀骜锐利的眸子泛出深色。
他念叨着近二十年来,在整个天下都算是如雷贯耳的名字,看着手中的刀,闭上双眼。
元主的心中,涌出了战意。
此域如今灵气潮涌,有复起之相,昔年也为角,但因近些年绝天地通,是以衰败至此,法相绝迹。
而作为走到了天象之巅,足以媲美当年燕太祖的元主,既前方无路,所求,便无外乎是胜败而已。
昔日,他练刀百余载视作的敌手,是天魔道道主,只可惜上天下地,此人也是难觅其踪,更莫谈交手。
但数载之前,却听闻有人踩在了那走到了金丹之巅的人物之前,一场论道更是败尽天下群魔,问鼎天下第一。
元主,便想和其一争高下。
他给了那人数年感悟,数年调息,正是为了与其巅峰一战。
而如今,却不想还未去寻。
其人便先到了。
岳宏图举兵入狄州,与元廷群妖联军,一战定鼎。
其子岳无双,天下第一紫霄真人,一道前来。
于狄州境内,虚席以待。
如此,又怎能不去
待到一双鹰眸再度睁开,凌厉的锋芒近乎将草原寒霜与虚空划破
身披白狼袍,手掌虎背刀。
元主脚步一踏,如龙般挪身而起
几乎片刻,就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往南大步飞腾而去
“天下第一”
“也得先问过我辈掌中之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