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神霄一脉既已封山,张真人又近乎陨落,大好基业,我等自是合该当取,正好也趁此试探一下张道友,看看他如今”
“到底还能否,再继续庇佑宗门”
之前所言太过惊骇,还需细细推敲。
但无论如何。
神霄门,终归还是需要取缔了的。
此,乃定数也
神霄山,清风居。
突破道基后,纵使季秋分到了新的洞府,他仍是将其命名为了最开始的洞府之名。
如今倾神霄全宗之力,一切修行资源,都紧着季秋供给,他亦是不负众望。
循着第三世的修行路径,这些旁人眼中如同天堑般的难关,于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便破而已。
大半年过,随着清风居一阵灵气波动,假丹之境,便被季秋再一次踏破
这等境界,已是足以为一峰之主,位列神霄高层,媲美掌教李秋白了
因此,张守一也越发决定,要尽全力,将季秋供至金丹
这近一年的时光里。
随着神霄封山,张守一重伤难愈,弥留垂死的消息,慢慢传出。
诸如元初山、寒烟寺、落阳观、长春府等大晋周边势力,明里暗里,都开始侵吞着神霄山的领地。
比如凡俗。
大晋的四周边境频频告急,有亡国之祸,其国主亲自派遣皇子而来,请神霄门高人出山,定鼎平乱。
虽早有修界不得大肆干扰凡俗变迁之说,但这等不成文的规定,战端一旦开启,是没有人会去遵守的。
而晋国之所以生出乱象,有大厦将倾之征兆,也是因四方他国,背后都有推手的原因导致。
对于人间因修界关系导致,即将面临连番战乱,季秋闻得后,自是心中不愉。
他修行以来,最为看不起的,便是这些只顾成道,就罔顾凡人生死的修行者。
若真叫此等早已摒弃了七情六欲之辈成了仙道,那与被力量彻底绑架的傀儡,又有何区别
“要紧关头,还是得修行才是。”
“我若再成金丹,则不过皆为疥癣之疾,弹指可平罢了。”
感受着丹田腹部,那一颗慢慢凝结,已有雏形的金丹,季秋这般呢喃道。
不过在那之前,他倒是想起了以前一件事儿。
再加上晋国前来求援,神霄门又有修士出面,下山平乱。
因此思及此事,季秋当即将以往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且在真传名单上,短暂并列过的一位道友,给召了过来。
身着红衣道袍,身材高挑的沈云溪,闻得如今已位列内峰长老的季秋传召,自是不敢怠慢。
毕竟,如今的这位年轻道人,早已是今非昔比了,纵使是与掌教相比,亦是不逞多让。
更何况她一介濒临道基的炼气小修呢。
虽不知是何原因,但沈云溪得到季秋符诏,依旧是到了这清风居外,看着那在两株青松前背手,一派谪仙气象的季秋,当下恭敬出声:
“长老传召于弟子,敢问是为何事”
听闻身后动静,看到那黛眉低垂,毕恭毕敬的红衣女子,季秋只是温和一笑,便摆了摆手:
“道友何须这般,不过是请你过来,叙一叙旧而已,不必紧张。”
“况且你已到了炼气巅峰,距离道基不过一步之遥,且是根基浑厚,纵使天道筑基,金丹有望,都并非不可能之事,你我同辈,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眼下山下晋国生乱,四方宵小觊觎我神霄基业,蠢蠢欲动,这个时间点道友领宗门之命,下山坐镇,当须得小心谨慎。”
“毕竟你乃是我宗真传,天赋卓绝,如今动荡下山,难保不被人算计。”
说到这里,季秋挥袖,取出了三张符箓,送予沈云溪面前:
“此乃是我随手炼制而来,蕴藏着一记神通的术法符箓,当能在道友遇困之际,提供几分作用。”
“且收下吧。”
“望君此行一切顺利,能够功成,铸就道基而归。”
“介那时候,再为道友庆”
沈云溪见到季秋,听闻这一连串的话,俏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她虽与季秋见过数面,但却不过点头之交罢了。
没想到如今其身份水涨船高,竟仍能记住她这个炼气弟子,不禁心下感激,倒也没多想什么。
毕竟,一个人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道人此刻双眸直视前方,眸子尽是清澈,可谓坦荡至极。
由此可见,他真是作为长老,关心一下后辈而已。
顿时,身披红衣道袍的沈云溪,俯身一礼,也没出言拒绝,毕竟此行确实艰难,便收下了符箓,只道:
“弟子惶恐,承蒙长老看中,定当不负所望”
收下符箓,与季秋又聊了几句。
这红衣女子任务存身,尚有许多琐事,便相约道基之后,再来向季秋表达感谢之意,随即道了声告辞,当下匆匆而去。
季秋看着她的背影,以及其身模拟之上,缓缓改变导向未知的命运轨迹,眸光慢慢变得幽深:
“下山的弟子,凡有横死之命者,我皆赠了三道蕴藏紫霄雷的符箓。”
“金丹不出,性命当是无虞。”
“只希望,这些好苗子,可都莫要出了意外了。”
神霄山,云海汇聚,灵气愈发浓郁。
季秋于清风居,眺望那主峰方向。
前些日子不久,丹堂的炼丹大师宁波,将六味辅药成功凝练为一颗灵蕴饱满的结金丹,随后交予了掌教李秋白。
如今这位掌教,正于那神霄道宫内坐死关,力求龙虎交汇,玉液还丹
而他若证得金丹,便代表风云骤起,以张守一胎息假死,引四方外敌前来的筹谋,彻底拉开序幕。
看了半晌,待到天边紫意弥漫。
季秋这才收回目光,不由轻轻吟唱道:
“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这歌声一出,可谓道心通透,一时间那颗饱满无暇的假丹,又有了几分精进
想来距离金丹,也不远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