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诀无用,手脚被束缚,这种境况下,任何的挣扎都成了徒劳。
龙文牧仰头吼叫,带着凄厉,毕竟这是生生撕裂肉体的痛。
短短的时间里,龙文牧浑身就被血色浸染。皮肉崩裂,鲜血泉涌。除了肉身在接受超出负荷的力量中快速破败,连那丝反抗的精神都逐渐变得萎靡。
自己要死了吧。
连归一诀都无效的情况下,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这股汇聚而来的力量远不见枯竭,想要全部接纳无疑是痴心妄想。
自己的丹田在狂暴的冲击下,持续在破碎的边缘。修炼之人丹田是根本,丹田破碎,轻则修为尽散,重则身陨道消。
涌入丹田的力量多而繁杂,所有类型的元素全都一股脑的灌进去。相斥的力量在冲撞,每一次冲撞的余波扩及全身,龙文牧身上就会迸开无数的血口。
现在他的状态,就像体内有着千军万马在交锋,什么时候将这幅孱弱的肉体撑爆都不足为奇。
归一诀虽然在运转,然而这部法诀远不能应付眼下的情况。曾几何时,连冰与火之力都能调和的法诀,现在吃力的维持着各种力量的平和。只是这种平衡,正在逐渐的坍塌。
归一诀是他在微末之际便开始修炼的法诀,龙文牧曾靠着它数次化险为夷。只是这一次,连归一诀也救不了他。
龙文牧维持的那最后一缕神智,就像悬挂着露珠的一根蛛丝,也许下一刻就会断裂。
身体已经被体内力量冲击得破败不堪,浑然已是一个血人。
意识在沉没知觉也在消失
而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吼
真正与妖兽无异的震天雷吼响彻在整个古塔里。
那一刻,消失的意识被重新点燃,浑身的痛觉骤然刺痛神经。
龙文牧通红的双眸在这一刻重新张开,血色的眸子里,是细长的瞳仁。
有鳞片从皮肤下生长出来,身上一条条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骨骼在折断般的爆响,指爪变得锐利。
龙文牧龇牙咧嘴,尖锐的牙齿撕咬在一起。
妖化
这是黑龙殿一直在探索的技艺,龙文牧也曾在失控的时候施展过这类力量。
抛去人的外形,抛去人的血肉,抛去人的筋骨剩下的,是凶栗的兽心
最原始的野性由内而外的爆发,似要撕裂所有的枷锁。妖化之后,身体的承受能力成倍的暴涨,就连那力量的冲击,都仿佛能够承受
塔的下层,每个人都听见了那声吼叫。
“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天明问。
他在第四层,与秦灵在同一层。
之前在闯荡第六层时候他受了重伤,不得已只能撤到这里,与秦灵联手才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秦灵紧握着剑,不住的摇头。
从刚刚开始就变的不再一样了。元素之灵都停下动作不说,这些元素之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本来还充满了整个楼层的元素之灵,现在只剩下一半不到,剩下这一半也会在短时间内消失。
感知中,这些元素之灵消散后的元素之力,似乎都是朝着更高的楼层汇聚过去的。至于原因,谁也不知道。
秦灵曾借此机会探查过第三层,但是第三层早就空空如也,连一头元素之灵也见不到了。
第三层没了元素之灵,第一二层想必也是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将整座塔的力量抽调一空。
第四层的元素之力消失,接着是第五层,第六层
第七层的天鹤焦容满面,与他争斗的元素之灵全都停下了。停下动作的元素之灵都在快速的雾化,莹莹点点的光亮涌向更上面的楼层。
“到底发生了什么”天鹤自言自语。
不明缘由,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一切恐怕都跟龙文牧脱不开干系。因为异变的出现,就是在他登到上面之后,只有可能是他在上面做了什么。
天鹤抽剑,一剑斩断面前纹丝不动的元素之灵。但是并没有元素石落下,被斩断的躯体慢慢的化为荧点飘散。
天鹤收起长剑就欲上楼去探个究竟,但仅在楼层入口处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隔,根本不得其入。
第九层,这里是元素之力的交汇处,整座塔的力量都汇聚在此。
这里席卷着一场狂乱的风暴,而龙文牧的所在,就是这场风暴的风眼。
他身上鳞片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鲜血在飞溅。即便是妖化,也无法将所有压力安然承受下来。
坚固的躯体在破裂,而又在惊人的恢复力下快速的愈合。毁灭和再生,两种截然相反的现象同时存在着。
龙文牧气喘如牛,喉咙里滚动着一阵阵野兽的低吼。
虽然形体与声音都跟野兽没什么两样,可他的双瞳里却还有一丝清明。
很多东西都超乎他的意料,过去他也曾施展过妖化,只是那时候施展妖化必然伴随着理性的埋没。
然而现在,意外的还保留了一丝理智。
涌入自己体内的不光是元素之力,还有某种无形的东西。而正是这种东西,在无形中增强着自己的灵魂。
只有魂魄的强大,才可能在妖化时维持清醒。
丹田里混乱不堪,无数的力量在此交糅与排斥。只有归一诀才能一定程度的平复丹田里的混乱,是以归一诀运转的速度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
归一诀,妖化,在过去无意中得到的这些手段,成了自己现在活命的根本,除开其中的任何一样,自己现在都已经死于非命。
这种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某一刻,龙文牧似乎察觉到涌入体内的力量不再那么狂暴,渐渐有了减弱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