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一种可以吞噬人心志的东西,好似有一种魔力,能够趋势人不断为之奋不顾身。一旦入局其中,那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而今天下诸侯纷争不断,各国又皆有权臣相逼,几家崛起,几家衰落。权力更迭这种事更是如家常便饭一般。
这就是一个永远也松不开的绳子,一旦崩了,那便是满盘皆输。
“他是鲁侯,未来执掌鲁国的君侯”
李然现在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夺回原本属于太子姬野的权力,将之交到现在鲁侯的手中。
这也是他扶持鲁侯的根本原因。
可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愧色。似乎做了一件本不该做,而今想要反悔也已不及的事情。
祭乐不懂,尽管她明白李然这话的意思,在她看来,权力更迭的确可以埋葬一些事实,可那些深藏在心的最初的美好,难道也会被埋葬吗
他们可是自小就相识啊
一起玩过泥巴,一起下河摸过鱼的姐弟啊
“休息吧,明日的重头戏可不能错过。”
李然不想回答祭乐的问题,因为答案很是残酷。
馆驿另外一边,季孙宿的房间内。
今日与韩起会面回来后,他可谓十分高兴。因为明面上来看,他想要修复与韩起之间关系的目的应该算是达成了。
今日韩起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好,这对他而言自然也是一个不错的信号。
只要能够处理好此次平丘之会的问题,日后他季氏便可再无后顾之忧了。
“主公,有信使到。”
正自高兴,手底下有仆人送来一份书简。
季孙宿不以为意的打开,原本以为可能是晋国权贵的一些书面问候,问问好,宴席邀请什么之类的。
可当他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巨变。
“父亲”
此次跟随季孙宿一道前来晋国的乃是他另外一个儿子,季孙亥。
季孙亥,季氏,名亥,字若。在曲阜并不算有名,甚至在季氏内部都不算一个人物。季孙宿之所以带着他来,完全是出于平衡季氏内部的矛盾。
见得祖父脸色巨变,季孙亥当即出声问道。
谁知季孙宿猛的将书简一合,喝问道:
“莒国与邾国的国君现在何处”
季孙亥想了想,摇头道:
“暂还未得到他们确切的消息。”
下一刻,季孙宿捏着书简的手“咯吱咯吱”作响,脸上肌肉不停抖动,显然愤怒以及。
“莒,邾二国当真是好大胆趁着老夫不在国中,竟是突然发难”
“什么”
季孙亥听到这话,也是一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原来,那份书简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莒,邾两国对季氏所占领的土地发起了反攻,而且一改两国往日士气不振,战力不盛的表象。
此次两国进军可谓是日袭百里,不到三日便已推进到了郠邑,眼下居然正对郠邑发起围攻。
“现在就派人去莒,邾两国,务必查明到底是谁在背后暗中支持他们叔孙豹这老匹夫素来不通军事,绝不会有这等手段”
“老夫要将其揪出来,极刑极刑”
季孙宿很是愤怒。
他前脚离开,自己的封邑居然就被莒,邾两国围攻,这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指挥着他们。
以往在曲阜朝堂之上小打小闹,他倒也没什么,可是事关季氏基业,事关季氏整族的利益,他岂能不怒
季孙亥得令,便立马是退了下去。
季孙宿又思索了一番,忽的又转过头来,对着外面的仆人嚷道:
“唤子服椒前来议事”
不多时,一个身着鲁国大夫服饰的中年人便出现在季孙宿的面前。
“椒,看来你要提前去见韩起一趟了。”
季孙宿看着眼前的子服椒,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无奈。
因为他知道,面对莒,邾两国的强势进攻,若是他不能尽快搞定韩起,那在平丘之会上,他很有可能输的一败涂地。
届时不但会失去那些已经占领的城邑,甚至还会在天下诸侯面前颜面尽失,季氏将成为天下笑柄。
这绝对是他无法承受的结果,所以必须搞定韩起
子服椒,则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本打算在平丘之会前一日再让子服椒去游说韩起,好让叔孙豹与郑国祭氏,乃至李然的全盘计划落空。可现在情势危急,他不得不提前安排子服椒前去。
子服椒得知莒,邾进宫郠邑的消息,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点头道:
“这一路来,椒曾数次观察那李然。李然此人深藏不露,腹中良策极多。想必此事多半乃是李然托人所为,确是不可不防。”
“唔事不宜迟,在下这便去面见韩起,请季孙大夫静待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