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朝正在那犹豫不决,阴不佞和鄩肸两人却又去而复返,前来求见。王子朝也正好是六神无主,只得是召他们二人进到殿内。
阴不佞一进来,便是稽首急道:
“殿下,此乃天赐良机,万不可失还请殿下早做决断,此举若成,则可一战而成全功啊”
王子朝长长叹了口气。
“不佞,本宫知晓,你也是为本宫着想,但子明先生所言也不无道理,我们若真中了单旗的奸计,那届时进退两难,岂不要一败涂地”
阴不佞不屑道:
“殿下思虑过多,那李然也是听闻巩简之言才做出这等判断,巩简是何许人其言又岂能尽信”
而一旁鄩肸,也是当即请命道:
“请殿下分拨将士,让肸前去攻打皇邑,肸愿以性命担保,必为殿下拿下此地”
王子朝犹豫道:
“只是此举确是太过冒进”
“殿下,之前李然行计,本就极为激进。而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又以稳健为主。这其中必有缘故不佞觉得他是不是在犹豫观望想殿下此举若是成功,又该如何对待王子勐他现在毕竟是名义上的周王,我们若将其擒住,那又该如何处置呢李子明肯定也在担心我们会对其不利,故而托以缓兵之辞以此观之,此人明显并不是和殿下一条心呐”
王子朝闻言,不由是心头一震。
“不佞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本宫和子明先生乃是上下齐心,如何能受得你这等的猜忌”
王子朝现在以清君侧、匡扶周室的名义举事,而王子勐说到底也是他的兄弟。既然被立为周王,王子朝纵是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在这上面稍稍是作得一番掩饰。
但是,他本意终究是要将其取而代之的。而李然和他,或是有意回避,或是无有闲暇,也确实是没有就此事相谈过。
那李然的内心深处究竟是愿意辅左他最终登上大统之位还是说仅仅是为了平息周王室的内乱,而顺便报他自己的私仇呢
王子朝多少心里是有些不确定。
“殿下,这李然毕竟已在外立业十余载,其待周室之心究竟如何,尚未可知。”
“而且,他那欲取成周的计划,也不见有丝毫的动静。我等若是无动于衷,错失如此的良机,往后定会后悔”
阴不佞的话,第一次让王子朝产生了动摇,再加上鄩肸在一旁信誓旦旦的一番保证,最终是让他下定了决心:他决议派鄩肸出兵皇邑
而当李然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他立刻急忙面见王子朝,王子朝则是屏退左右,单独见了李然,李然言辞显得是极为操切:
“殿下此事万不可为啊鄩将军若去,必是凶多吉少。我军士气方兴,一旦受挫则前功尽弃啊还请殿下三思”
王子朝目光放在桉几上,并没有看向李然。“子明先生请放心,此战若得侥幸取胜,朝也不会拿我王兄如何的”
李然闻言,不由微微一怔。知道王子朝对自己的心性还是不够了解:
“殿下,然知道殿下心中所想,周室经过此乱,伤亡了不少的王子。殿下能够念及手足亲情,那自是最好不过。然而,如今议论禅让之事还为时尚早,待到殿下大事得定,届时殿下再言不迟。”
李然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显然,他其实是支持王子朝以后受禅称王的。
王子朝闻言也是不由大喜:
“先生能有此心,朝铭感五内先生放心,此番乃是鄩肸他自愿请命前去,鄩肸素来骁勇,想必定能替本宫旗开得胜”
李然知道王子朝心意已决,只怕是难以更改。随后略作了一番思量后,不禁开口问道:
“那殿下是派了多少人马予他”
“他说只要一万即可,但皇邑陈兵一万,朝放心不下,便多分派了五千给他。”
李然将现有兵力在心中盘算了一下。
“还是希望殿下派一万给他,剩下的五千,则可交由孙武带领,以为后应”
王子朝却是摇了摇头。
“先生多虑了,此战既力求速胜,兵力还是不宜分散为好。况且孙将军还另有他用,还是就让鄩肸带这一万五千人去攻打皇邑罢”
李然还想要再说什么,只听王子朝又道:
“先生,朝知道你心中的疑虑,此举其实也不失为一番试探,朝已经正告鄩肸,若是察觉到情况不对,不可犹豫,只管当即撤走。绝不能和对方缠斗此事既已定下,朝也已经许了鄩肸,自不好作改,便姑且这样吧”
李然知道王子朝终究还是没能扛住周王勐离开成周的诱惑,李然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本想让孙武跟着,以期能减少些损失,但就连这一点也被王子朝所拒绝。
而王子朝此时,却还真的有另一桩要事交代给了孙武去办。那便是要他带领五千人前去攻打东圉,如今周晋联军还没有彻底汇合在一起,王子朝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对方的军力现在分布于成周、圃车、皇邑。东圉乃是一个小城,兵力不多,而且距离成周不算远,若是能拿下东圉,对他们日后进逼成周是有好处的。
李然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他只担心鄩肸这边,他率领近半的兵力,若是失败,那可当真是元气大伤
就在李然焦急等待皇邑那边战事的消息,鸮翼却又突然出现,他之前被李然派到郓邑查探鲁侯稠的消息,但他未能找到,于是李然便让鸮翼是留下一些人继续查探,鸮翼则是先行回来了。
等到鸮翼回到郑邑,得知李然出山相助王子朝的消息,他心系主人安危,祭乐也是看在眼里,便让他也前来侍奉李然的起居。
鸮翼虽然没有直接探知鲁侯稠的行踪,但是也知道鲁侯稠肯定就在郓邑附近,只是担心季孙意如会对他痛下杀手,所以才刻意隐藏了行踪。只听鸮翼说道:
“主公,现在鲁国那边的人还在探访,一旦有消息,便会传来消息。而季孙意如那边,将鲁侯赶出都城后,他便代摄起了鲁政,并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对鲁侯的追剿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李然一听到“清君侧”,亦是不由有些一愣。
是啊,这样的名头,王子朝用得,那季孙意如为何就用不得呢要说起来,倒还真是够讽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