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自幼尚武,本也是嫉恶如仇,这个时候被人如此威胁,实是怒不可遏。
但是,他经过这些年在李然身边的锤炼,也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于是,他只得是暂且双拳紧握道:
“我且先要见一见先生,方可作答”
阴不佞担心他们见面,李然又会有什么嘱咐,到时候恐难以应对,便又是果断摇头拒绝:
“不可还请孙将军放心,待得敌退之时,将军自能再见子明先生”
“那我如何知道你们是否已将先生暗害在下非要先得确认先生无恙才会效命,不然的话,一切免谈”
阴不佞双手抱胸,阴阳怪气的说道:
“呵呵,这个可由不得孙将军,将军若执意这般冥顽不灵,到头来吃亏的终究是你们”
褚荡听得此言,立刻是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揪起阴不佞的衣襟,直接将他是提举了起来,并声如暴雷:
“明明是你有求于我们,却还在这里如此端的无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这厮就是讨打”
褚荡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挥着一拳就朝阴不佞的脑袋砸去。孙武见状,赶紧一把抓住褚荡的手腕。
然而褚荡这一拳已是使出了全力,其力甚是浑厚。孙武虽是硬生生的上前接下了褚荡的这一拳,却也是不由腰间震得一阵酸痛。
褚荡回头看着孙武,不由惊呼道:
“长卿我等还留得此等祸人作甚”
孙武凝视着褚荡,并是对着他摇了摇头:
“纵是你现在打死此人,又能怎样只怕是会给先生带来更大的灾祸万不可如此乱来”
褚荡也是无奈,犹豫片刻,还是将阴不佞放下。
“小人得志小人得志”
阴不佞惊魂未定,那些护卫则是立刻簇拥着他,后退到门口。又有数名守卫,手持长矛涌了进来。毕竟,这褚荡可是有打死守卫的先例,他们知道褚荡神武,所以对待此人也都是十分的谨慎。
褚荡见状,却依旧是毫无惧色,立于院子中央:
“你们尽管来吧我乃莒人褚荡看尔等谁敢前来送死”
孙武将褚荡往后拉,站在他的前面。眼下,也只有孙武才能制得住褚荡一二。
“阴大人,在下还是那句话,只要能确认先生无恙,在下便可答应陛下领兵出战但若是连这一点都无法答应在下,那便恕末将实难从命”
阴不佞惊魂未定,闻言不由是咽了口唾沫:
“好我们会尽快给孙将军答复走”
阴不佞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而刚才褚荡的那一拳,更是险些直接要了他的小命,委实是被吓得不轻。
阴不佞赶紧回到庄宫向王子朝复命,并是一顿加油添醋的说道:
“这孙武和褚荡竟如此大胆辱了微臣倒也罢了,但微臣可是代表陛下去的他们如此待微臣,难道不是指桑骂槐这些外邦之人,纵是无有二心,也未免是太过于轻慢于陛下了”
王子朝闻言,却是摇头叹道:
“那褚荡也是救过孤性命的,此人性格直爽,孤将他们软禁起来,本就有愧于他们此事不必再议。”
阴不佞连忙说道:
“陛下万不可作如此想,他们确是立过些许功劳的,但如今目无君上,四处邀买人心,也是事实。陛下如今只是出于保险起见,只将他们软禁起来,本已算得是宽宏大量依如今看来,若对其不加以惩戒,日后恐是更不好驾驭”
王子朝闻言,却也并不在乎,他现在所担心的,还是外事。王子朝只顾是摇了摇头,并是低头思索一阵后言道:
“若是不让李然和孙武见面,孙武定是不会安心的。阴不佞,南宫嚚”
阴不佞和南宫嚚齐声回道:
“臣在”
“你们安排一下,只需让孙武远远的看到李然便好”
“诺”
阴不佞和南宫嚚一起出了庄宫大殿。
“南宫大人,还请大人这便带人去请孙武出来,然后到李然官邸处来。在下这就去请李然,在大门口说些闲话,大人可让孙武远远看着便是,只要让其确认李然还活着,他便再无理由拒绝王上的旨意”
阴不佞害怕再见到褚荡,所以不敢再去。而南宫嚚不明所以,只沉咛片刻,便也就应允了下来。
阴不佞径直来到李然官邸之外,这里如今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真的是个水泄不通。
阴不佞命人直接进去通报,让李然来大门处与他一叙。
李然正值苦闷,自从被王子朝软禁以来,他已一连数月没有出得这所宅子半步,就犹如笼中之鸟一般。而且,他也曾多次请求面见王子朝,也均被拦阻。
观从则是在这有限的范围内活动,想方设法的和外界联系,想要伺机逃离洛邑。
他现在甚至还会和一些看守主动搭讪。
观从这时正在和那些守卫闲聊,却远远见到阴不佞的通报之人进来,那些守卫连忙收起容貌,和观从保持着距离。
观从迎了上去,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观从,阴大人要请子明先生到大门口一叙”
“好好,在下这便去跟先生说去,诸位辛苦了,却不知阴大人找先生是所为何事”
观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块郢爰楚国的金块,塞在那人的衣袖之中。那人感受到沉甸甸的重物,板着的脸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呵呵,也无甚要紧,你们也不必紧张,具体所谓何事,咱们当差的也实是不清啊。”
观从听罢,这才进了屋去跟李然说。李然当然也不知阴不佞找自己是所为何事,便让观从留在里堂,他自己一人出了屋。
李然径直来到大门口,只见阴不佞早已等候多时,李然拱了一下手,澹然道:
“见过阴大人”文網
阴不佞面露笑容:
“子明先生近来可还安好是否有招待不周之处”
“呵呵,有众人如此保护着,岂能不好有劳阴大人费心了,其实李然不过是区区如不胜衣之人,又何须得如此关照”
李然这暗戳戳的话,让阴不佞起了那么一丝不快。
“这都是陛下担心先生的安危,知道先生心存不满。但如今为了先生的安全着想,不得不如此行事还请先生见谅。”
李然澹然一笑,直接是开门见山:
“阴大人让在下至此,该不会只是与李某在此闲聊吧”
李然一个抬头,发现远处有不少人,眯眼望去,只见孙武就在其中,孙武身着布衣,也正朝这边望来。
两者相距一千多米,孙武心急,往前走了几步,却被那些人堵住,李然当即偷偷是摆了摆手。
“恐怕,陛下这是准备要重新起用长卿吧”
阴不佞不由一怔。
“先生果然才智冠绝,确是如此”
“却不知能否让在下与他说一句话”
“还请先生见谅,来之前王上已是有言在先,这个不佞也实不敢从命,还望先生不要为难在下”
阴不佞果断拒绝了李然的这个请求。
第4章大战在即
李然与阴不佞正如是说着,而孙武这时却已经在南宫嚚的守卫“护送”离开。李然眼看无望,也只得是回到屋内。
见李然进屋,观从当即是凑了过来,先观察了一番外面是否有人跟随,随后这才与李然搭话:
“少主,那阴不佞今日来此,究竟是所为何事”
“倒也无它,应该是长卿已经被重新任用如此,你我性命当可暂时无忧今日阴不佞让我到大门口,其实无非就是让长卿看看我是否还健在,好让他安心领军”
“如此甚好眼下最缺的便是时日。只需再过一些时日,从便有十分的把握能与少主一起离开了”
“观从,这段时间倒是辛苦你了”
“少主这么说就未免有些太见外了,此乃观从理应为之的事情,再说观从这也是为了自己啊”
“呵呵,你若当真只是为了自己,早就已经离开洛邑了,又何须带上我这累赘”
李然这句话倒是真的,观从要想离开,他早就可以走了。带上李然,只会更为麻烦。
不过,观从如今倒是也是心甘情愿冒得此险。无论是真出于他的这一番“至诚之心”,亦或是出于他的“别有所图”。
孙武在看到李然还活着,也就遵从了王子朝的召令。
王子朝又以尹圉为监军,王子朝为了孙武能安心为自己打仗,让尹圉替他传话,说他定会优待李然。而且,尹圉也绝对不会妨碍孙武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