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赐见那个奴隶三十来岁,也不知道怎会沦落至此,在心中不由是暗叹一声。
“罢了,你这般打他,又能如何能退鲁国之师吗不过是平添怨气罢了。”
那个奴隶见状,便是赶紧爬了过来,并急忙说道:
“大人还请大人救我在下其实并非蛮夷,而是地地道道的鲁人。当初只因季氏无道,将小人田宅收去,小人这才沦为贱奴。小人知道如今鲁国政治清明,有意让我等归国,发得号令,说救助沦落在外的鲁人,回去便可以领取赏金大人”
端木赐闻言,垫了垫自己袖中剩下的刀币,并是问道:
“赎金几钱”
手持鞭刺之人,看到端木赐袖口那副沉甸甸的样子,不由眼前一亮。显然,那里面定是有着不少的钱财。于是,便收起鞭子说道:
“你当真愿意赎人”
端木赐从袖口讨去,并是端出两串吊币来:
“那是自然,此人身契何在”
那人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
“那你且在此等着”
那人转身回到一旁的屋内,并是很快拿出了身契,说明多少钱之后,端木赐便将刀币一股脑的塞到了那人手上。
那人也是验看了数量之后,便将身契是递给了端木赐。
“皋你可以走了”
皋艰难的站起来,朝着端木赐就要行跪拜之礼,却被端木赐搀扶住。
“不必如此多礼,咱们走吧”
端木赐和这个叫皋的人进入官驿,端木赐一进屋,便将那份身契给烧掉了,并且说道:
“你在此歇息,明日一早,就可自行回国了”
端木赐说着,又拿出一些刀币,递给皋。皋倒是没有推辞,但也没就此接过,只是言道:
“多谢先生,先生难道不回鲁国吗如今郑国混乱不堪,不如是一起回去如此,先生的赏金,便是也有了着落。”
端木赐闻言,却是摇头道:
“呵呵,倒是不必了,我既是已将你的身契给烧了,那便是没想过要拿你来讨要赎金的。更何况,我端木子贡也不差这些钱财,只是不忍心见你在此遭罪罢了,你便还是自己回去吧”
皋不由是面露难色。
“我自己回去那大人的救命之恩,小人又该如何报答”
端木赐微微一笑:
“呵呵,不必多虑,自行去吧”
谁知,皋竟是突然跪在端木赐面前。
“先生,皋当初乃是被人骗到了郑国,这一路之上,也不曾有过向官驿报备。万一再遇上歹人,势必还是难逃厄运。还请先生将小人留用在身边,若是能带小人回到鲁国,小人定感念恩公的大恩大德”
“若恩公暂时不回鲁国,那恩公去哪里,皋就去哪里,还望恩公莫要将皋赶走”
端木赐眉头一皱,他眼下需要做的,乃是配合范蠡,将祭氏一家解救出去,此事自然是需要十分隐秘的,若身边再带着一个人,也是多有不便。
但是,如果让皋就这么离开,也确实如他所说的,他如今无有身份,去哪里也都是不方便的。
其实,要说起来,皋这个人倒也是一个苦命之人。
他以及他的祖上,世代皆为鲁人,乃是最后一批替公室之田耕作的野人。只因季氏后来裁撤中军,并将这部分最后的公田也都给瓜分了去。
而他们这些人,由于并非季氏的籍贯,所以久而久之,他们的这部分田亩便渐渐的被季氏的人给掠夺了去。所以,他们这些人,也就渐渐的变成了流民。
到了皋这一代,鲁国自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这时,他听闻郑国能有些好营生,便是稀里湖涂的随着一个贩子混进了郑邑。
然而,谁知那贩子竟是将皋给骗到了郑邑后,不仅是拿了他的钱财,还将他卖给了一个富户当了贱奴。
皋也因此而沦落成为一个奴籍,如今所幸是被端木赐搭救,自是看到了一线曙光。
端木赐经过一番思索后,说道:
“既如此,那你明日便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这几日可能我就要离开郑邑,你到时跟我一起便是”
皋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端木赐随后让皋清洗一番,然后各自休息。
端木赐也并未在这件事上过多的思虑,他现在所专注的,乃是如何搅乱郑邑,好配合范蠡他们出逃。
次日,端木赐便是一早就出了门。
范蠡这边,则是带着光儿在各大小祭氏商铺游走,范蠡也知道这四周皆有驷歂的眼线,所以他只管是带着光儿,在城内是大摇大摆的走动。
驷歂派的人一路紧随,发现范蠡除了陪伴光儿之外,也就是处理一些日常商贾之中的事情,一天跟随下来,可谓是一无所获。
夜间之时,端木赐和范蠡再次确认了一番明晚的行动。
如今,卫国的盐也已是悄悄入了郑邑,而范蠡这边也已是做好了出奔的一应准备。
光儿对这些还一无所知,早早也就睡下了。端木赐正要告辞,范蠡却在这时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八壹
“对了,在走之前,蠡还想要去见一个人。”
端木赐不由惊问道:
“哦是何人”
“司寇邓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