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敛阳双目一瞪,不由是怒意逼人。
阳虎其实是意欲置孟孙何忌和季孙斯于死地的,但这种意图,他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而就在此刻,季氏中军大帐的大将苦夷亦是站了出来,并是从旁附和道:
“是啊虎你若是当真让二位大人陷入祸难之中,不等军法处置,我苦夷也定会杀了你”
苦夷乃是行伍出身,性格直爽,也是秉义直言。不似公敛阳那般收敛。
他这话说得可谓是不留任何的余地。直叫阳虎是于大庭广众之下下不来台。
不过,阳虎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拿捏的,他当即回道:
“兵家之事,本就是吉凶难料谁人又可揣度此战若胜,皆二位大人用命。若是有何不测,那也是天意如何能怪罪到我阳虎的身上再者,我也是要与他们一起的,难道我还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我们若是这般的投鼠忌器,畏首畏尾,这仗还如何打”
只听公敛阳又说道:
“二位大人毕竟是与你阳虎不同,他们未曾经历过战事,如此用兵可谓风险极大而且,据探马来报,对方未曾设防。如此浅显的诱敌之计,又岂能不防依我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的好”
阳虎见公敛阳倒也是个通晓兵事的,也是多了几分忌惮。
但是,他这时若是突然转变了想法,又难免不会让人生疑。于是,便在那是故作姿态的缓和道:
“哎齐国远道而来,虎本想要打他个出其不意。却被你们这般横加阻拦,苦夷身为季氏之臣,竟是在此对虎恶语相向何曾有半分礼数可言虎难道不是为了鲁国着想难道,阳虎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自己的私欲吗”
苦夷闻言,则是立刻单膝奇拜道:
“请大人恕罪,末将乃是粗人,只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位大人出现意外。言语之间或许是冒犯了大人,但皆是末将肺腑之言呐”
阳虎摆手道:
“哎罢了罢了,十人便是十心,这仗看来是无法打的了尔等既是如此,那夜袭之事便暂且搁浅吧”
阳虎之计谋不成,之后的一段时日内,两军便只能是阵前互相冲杀。一时倒也是互有胜负,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国夏见两军僵持不下,便是有了撤军之意。毕竟这场仗本就不是他想要打的。
更何况,五万大军可也不算少数,这要吃要喝的,说是日费千金都不为过,齐鲁两国又不是生死之敌,又何必是这么卖命呢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田乞在这场大战中,竟是表现得格外的卖力,是既给物资又给粮。以至于齐军的后勤可谓是安如泰山。
国夏对此也是大为不解,他不能理解,田乞这又烧钱又烧粮的,到底是图个啥
虽然国夏是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但既然田乞都这么卖力了,那他国夏又有什么道理撤退呢
如果他往后撤了,那到时候还不给人留下里通外敌的由头
所以国夏也是无奈,只能是安下心来,命人悉心修筑工事,势必要打败鲁国。
再说回李然这边。
正当阳虎在外领兵抵抗齐国之时,李然府上倒是一时显得风平浪静。
李然也并没有赶走宫儿月,而宫儿月也是在悉心防卫着李府上下的安全。甚至是承担起了曾经鸮翼所侍奉的事情。
李然对此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但孙武看在眼里,却是愈发的着急。
于是,他再一次为此事来见李然。
此时,李然正在和范蠡一起陪着丽光。看到孙武前来,便是让下人先将丽光带了下去。
孙武上前一步,甚为操切的言道:
“先生宫儿月真的不能再留了。她如今是愈发的肆无忌惮,甚至是开始插手先生的一应饮食起居。此女来历尚且不明,这种行为实是可疑而且,光儿对她似乎也是愈发的依赖,甚至还称之为二娘先生,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李然看了一眼孙武。
“长卿是查出来什么了吗”
孙武摇头道:
“没还没有”
“既是没有,长卿又何必是对她怀有如此的敌意呢”
孙武听李然如此说,但依旧不服:
“少伯,你来说说,这宫儿月到底还适不适合留下来”
范蠡稍稍一愣,随后说道:
“蠡倒是觉得月姑娘一直以来并无逾越之举,留于府上也无不可”
孙武闻言,不由眉头一皱:
“少伯为何连你也此女留在先生身边,只会是扰乱了先生的心志她和夫人如此相像,先生难道内心深处,就当真没有过别的想法”
李然闻言,不由是想起了那天晚上微醺之后将宫儿月错认成祭乐之事,心中也是不由暗叹一声:
“实话说,有的时候,然也确是有些恍忽”
孙武听得此言,便愈发是厉声道:
“所以,依武之见,此女绝不可留”
范蠡却是不以为然:
“月姑娘无论是相貌,秉性,都和夫人是极为相似。而且在蠡看来,月姑娘也是心思单纯之人即便是先生真是有意,又有何不可”
“昔者,季隗,齐姜皆为晋文公之妻,二女皆为文公霸业之基也世人至今颂之。先夫人她素有贤名,生前便是通情达理之人,如今月姑娘来此,冥冥之中难道就不是先夫人之意”
孙武听罢,立刻是瞪大了眼睛:
“这这怎么可以”
范蠡叹道:
“长卿兄,你我也都是凡夫俗子,此事既不违伦常,又有何不可不过这亦不过是范蠡的想法,此事究竟可行与否,还需得先生裁夺”
孙武又是一个跺脚:
“先生,万万不可”
只见李然又是长叹一声,并是挥了挥手说道:
“我并无意于让她取代夫人,夫人在我心中,始终是独一无二的”
孙武闻言,这才是长舒一口,并是拱手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