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张听孔丘话锋一转,直指田乞,先是略作沉思,随后是回答道:
“田乞他向来是以恩义示人,外出征役在国人眼中乃是穷兵黩武之举,自是不得人心的。不过,他虽是不掌兵权,但是军中却多是他所安插的眼线。所以,说他无有此志,恐怕也不尽然。”
孔丘闻言,不由是故作恍然大悟之状: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每次外出领兵的,不是将军,便是国夏大人看来田乞这是有意要消磨高氏和国氏的名望啊”
高张闻言,不由是暗中握了一下拳头。
“仲尼所言,倒也不假。这些年来,我高氏与国氏,屡次奉君命出兵,又无寸功。在寡君和百姓眼里,恐怕是早已不如田氏了”
“呵呵,所以这一次,本卿可非得在你这捞些军功回去才行啊否则,只怕我们高氏,在齐国是要愈发的难以立足了”
孔丘听得高张所言,知其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把戏,不由是呵呵笑道:
“将军言之有理,只不过将军以为,成邑之所以难以攻破,却只是城墙高大坚固的缘故吗”
高张闻言,却不禁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哦难道是还有什么别的缘故”孔丘这时,却是用手做了一个比方:
“敢问将军,若是以自己的左手去叩打右手,却能使上多大的气力”
高张不明所以,却是回答道:
“自是不能用尽全力,只三成之力,怕也是说多了。”孔丘听罢,不禁是点了点头:
“将军所言甚是所以,这成邑就好比是这右手,而鲁师就好比是这左手。世人之所以觉得鲁师孱弱,不过是因为鲁国乃仁义之师,面对手足相残,自是不能拼上全力。”
“但倘若是抵御外敌”
孔丘突然来了一个停顿,随后又是微微一笑,并是双手抱拳作揖。
而高张则是顺着孔丘的话头问道:“又当如何”
孔丘又呼呼是打出了两拳:
“自是要拼得全力了鲁师打成邑或许不济,但是面对外敌,却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恕丘直言,将军所率来的这三万人,五百乘,想要就此挫败我鲁师,只怕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到时候,将军寸功未得,反倒是损兵折将,届时高大人又该如何与齐侯交代又如何面对田乞的问责”
高张猛地不由想起了临行前,太子荼的那一番话来。他一时觉得孔丘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不过,理虽是这个理,但在孔丘的面前,却也不能失了态。
所以,高张依旧是嘴硬道:
“呵呵,我齐国的三万人马,皆为我齐国之精锐仲尼如此说未免也太过小瞧了我齐国吧”
孔丘却是直接言道:
“将军,我孔丘也好歹是知晓齐国的。齐师三万,于丘看来,即便是精锐,却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将军以为,我鲁师为何会选择撤去成邑之围,贸然率师前来与将军对峙呵呵,实话与将军说了吧,公敛阳如今,只会在成邑审视夺度,见机行事罢了”
高张低头思索良久,迟迟没有说话。孔丘又道:
“齐国固然强大,鲁国固然弱小。但我鲁国也绝非寻常小国能比若真与齐师大动干戈。将军真有信心能够对付得了吗”
“将军,丘今日之言,皆是肺腑。只因看在将军曾收容于丘的份上,是与将军在此坦诚相见将军若能全身而退,总好过再次令齐师受辱啊”
高张眼神闪烁,很显然他已经被孔丘说动,而一旁的冉求也是继续言道:
“家师所言可谓通透,还请将军三思”
高张突然是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孔丘就在一旁坐着等候,高张经过深思熟虑,又望向了孔丘:
“仲尼,那你以为,本卿却该如何做”
显然,孔丘所言虽然有理,却也依旧不足以让高张就此退兵。
孔丘听得此问,却是淡然言道:
“呵呵,很简单,只需得令将军可回去有所交代即可。这仗,不打亦是不成的。但是究竟该怎么打,却是大有讲究”
高张缓缓道:
“哦以仲尼的意思
却是该当如何打”孔丘则是点头道:
“我鲁师愿再退三十里,将军可领兵占据瓘、阐二地,届时便可退师。如此,将军以为如何”
高张心下细想了一番,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若得瓘、阐二地,自是可以回去复命,只是仲尼你这所作所为,只怕有违臣子之义吧”
孔丘闻言,却是大笑道:
“呵呵,多谢将军关心。丘既身为鲁臣,又岂能失义丘既然有办法将其让出,便自有办法将其讨回”
“将军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归国之后,将军该如何面对田氏吧。将军现在的处境,只怕也并不好受。田氏之崛起,才是齐国的心腹大患,齐国的隐忧呐”
高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