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逢一直都知道,现在的刘协很敏感,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将朕挂在嘴边。
须知道,在这个年代里面,真正的天子往往都是比较自由的。
有自称吾的,也有自称我的,还有自称国的
反正就是俩字。
自由。
像是刘协这样自始至终都把朕字挂在嘴边的,当真很少很少。
这显然是一种被虐待的后遗症,或者又可以称之为名则拥天子以讨不沉,实则挟天子以令诸侯敏感综合征。
不过陈逢却是没有想到,刘协能够敏感到这般地步。
他多少有点生气。
不由得就在目光里展现了出来。
虽然陈逢自出道以来,一向都是善于讲道理,且喜欢用讲道理的手段解决问题,可这并不代表在他身上就没有威严。
实际上,关张赵黄等武将、诸葛、徐、庞、石、孟等文臣处处抬一手的情况下,他自身的威严早就已经养了出来。
若非如此,赵问、荀信等人也不可能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那么乖巧。
别忘了,这群人在这之前的时候,可都是小有家底的。
尤其是赵问,曹操不在的时候,更是实际上的襄城诸侯。
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没有半点威严的文士低下头
哪怕这个文士有点狠辣。
那也不可能啊。
主要还是陈逢经过两年半的威养以后,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权臣曹操的味道,所以他才会那么快的认怂。
“你,你要干什么”
正因如此,当陈逢抬起头,露出几分薄怒表情之后,刘协瞬间就感到害怕了。
“臣,并无其他想法。”
观察到刘协表情上的害怕以后,陈逢瞬间就将表情松懈了下来,苦笑着道:“这军粮一事,向来都是各军独自承担的,臣手中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余粮,陛下总不能让臣从其他将领手中抢粮吧”
说实话,如果不是憋着一份想害刘协的心思,陈逢绝对不会跟对方讲什么道理。
太难伺候了。
不就是粮食问题吗
但凡刘协真的用心琢磨了,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十分轻松就能解决的问题。
偏偏他一点琢磨的想法都没有,也没有一丢丢要去了解的意思,知道缺粮之后,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他陈逢的麻烦了。
这不是他娘的欺负老实人吗
“独自承担”
刘协瞪大了眼睛。
“正是。”
陈逢点头道:“自汉军收拢曹军降卒以后,降卒的比例瞬间就达到了九成以上,自那之后,军中的粮草就不够用了。”
“可,可李善不是这么说的。”
刘协抬眼打量着陈逢,目光有些闪躲道:“他跟朕说,之前的时候,粮食问题一直以来都是爱卿你在解决,但是自从爱卿你将大军交到朕的手中以后,就再不供应了。”
也就是面对陈逢,刘协才会说出这番话。
如果面对的是曹操,或者说是曹军大将,他便绝对不敢这么说。
因为刘协知道,自己敢那么说的话,对方必然会是一句李善该杀。
接着便会把这句话变成现实。
哪怕刘协一万个不愿意,但他也根本不敢阻拦。
不过现在,由于面对的是陈逢,刘协最终还是将这番话给说了出来,虽然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内心已经做好了死保李善的准备。
“严格说起来,倒是如此,但实际上来说,臣先前主要还是让下面的将军们给百姓打欠条以汉中王的名义。”
“如今陛下已然掌军,臣自是不能如此,当然,臣并没有跟人这么说过,大概是其他人生怕陛下误会了,所以才将那些欠条都收了回去”
让刘协没有想到的是,陈逢表现的很是无所谓,在跟他解释了一番之前的粮草问题以后,便只说了一句:“此人不知兵,陛下最好不要尽信于他,不然恐有后祸。”
过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
刘协心中松了口气,连忙便说道:“爱卿过后让人将欠条还回来也就是”
“臣不敢”
不等刘协说完,陈逢已经站了起来,打断道:“臣打断陛下,死罪也,但此事如果不说明白,恐怕陛下不明其中得失,由此导致许多问题出现。”
“爱卿这是干什么”
刘协摆了摆手,十分大度的道:“朕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说起来,这其中有何得失”
“其一,如今乃是陛下领军,而非以汉中王名义此事若不分清,陛下觉得这兵权,是在汉中王,还是在陛下”
“其二,汉中王借粮,自有汉中王还上,陛下若是借粮难道也要汉中王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