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让她雕刻,那时候才五六岁的年纪,她常常动了两下刀就借口手疼脚疼肚子疼的,想尽办法往外溜,有时候溜不掉了,也发脾气,说什么“再也不要学,要去和隔壁的小英姐学跳皮筋”之类的话。
不过她脾气来得快去得快,通常发完脾气不过十分钟,就又回到房间,拿起刀子接着刻。
后来爷爷便带她长跑,锻炼耐性。
蒋洛坐在位置上,低着头,很沮丧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跳下椅子去把自己丢掉的料子捡了回来,抬头看着水夷瑶,又垂下头:“承玉老师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
水夷瑶把他手中的料子拿了过来,放在手中看了看,把料子丢到桌上,看向蒋洛:“不雕了,带你去玩点刺激的。”
蒋洛抬起了头,疑惑:“什么啊”
蒋洛被水夷瑶带到了写字楼下面的小广场,广场上有一条圆形的跑道。
水夷瑶道:“跑跑步。
开心开心。”
蒋洛:“好吧。”
上上体育课确实能让人心胸开阔。
但蒋洛没想到,水夷瑶的体育课是这样的。
“慢慢跑无所谓,但不能停哦。”
水夷瑶跑在蒋洛旁边,小步小步带着他,只领先他小半步的距离。
最开始蒋洛还跑得挺快,后来就有些喘不上气了。
他抬头朝着承玉老师看去,老师跑得很自然,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只是在热身。
“感觉怎么样
累不累”
蒋洛跑一步喘三口气:“好、累。”
“比玉雕累吗。”
“”
水夷瑶笑了一声:“当初我也和你差不多,雕得不顺手的时候,就开始发脾气。
我的师父就带我练习长跑,练耐性。
一天跑一个小时,什么都能忍下来。”
“一、一个小时”
“是啊。”
“”
跑了二十分钟,蒋洛的脚步越来越慢,旁边在练习竞走的大爷都超过了他们。
看见蒋洛大口大口喘气,额头上汗如雨下,水夷瑶道:“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再,再跑一会儿。”
蒋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水夷瑶看向他,他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地面,埋头咬着牙继续跑,虽然脚步很慢,但始终没有放弃。
“我们明天再来吧。
不急这一会儿,这是给你加的新项目,放心,天天都有。”
蒋洛:“”
原本提着一口气,听了水夷瑶这话便彻底歇了下来。
天天都有
行吧,老师说了算。
被带回玉雕教室,蒋洛便已经累得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别说拿刀雕玉了。
水夷瑶:“那你休息休息,我继续。”
她拿出一块料子,当着蒋洛的面开始雕刻起来,手一如既往稳得不行。
蒋洛不由得感叹:“承玉老师,你好强。”
水夷瑶抬头看了看他:“小子,你也不错。”
蒋洛抿唇,抬手抹了抹额上不停沁出的汗珠:“我差得太远了。”
“没有,我当初也不比你好到哪去。
这是正常的,你安心练习就是了。
都是练出来的。”
水夷瑶低头雕刻,手上一条又一条流畅的线勾了出来。
“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来车珠子。”
水夷瑶雕完了手中的东西,丢给他一颗不规则的料子,“玉雕大师,从车珠子开始。”
蒋洛接过料子:“好的。”
今天的教学拖堂了十五分钟,蒋洛主动拖的堂,磨了一颗小珠子,不过进度只磨了一半。
敖厉五点准时来的,就等了十五分钟。
不好意思让敖厉等太久,蒋洛又说明天继续,便跟着敖厉,向水夷瑶告别了。
水夷瑶像往常一样回家,她打了车到自己小区大门口,外来的车不能进小区,她刚下了车要进门,便听见有人叫她。
她有些迟疑,听上去像是敖厉的声音。
她转身,看见门口停了一辆车,正是敖厉的那台车,驾驶座的窗户摇了下来,正是敖厉的脸。
他稍稍大声地喊道:“承玉老师,我有事想问你。”
水夷瑶走了过去:“敖先生,什么事”
她下意识朝着副驾驶看去,却没有看见往常坐在那里的蒋洛。
敖厉朝她笑笑:“当初你收了我的钱”
敖厉的神情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水夷瑶动了动鼻尖,没有闻到那股熟悉的,微微有些呛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
她觉得有些不太妙,下意识退后一步,手往自己的包里摸去,摸住了里面放着的防身刀具。
敖厉见她后退,神色一变,忽然整个脸就变了,彻底扭曲,他朝着水夷瑶伸手,一只巨大的灰色触须冲出车窗,朝着水夷瑶伸来。
又是八爪鱼
当街袭击是她没想到的。
这里是小区的外门,门口还有几个过路行人,八爪鱼这么大胆
当街行凶
水夷瑶抽出刀,朝着大触须砍去。
她在想,如果把它的手砍断,她算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