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忆往昔,秦王扫六合,一统天下,书同文,车同轨,才有今日之夏正统。”
“如今华夏,历经五胡之乱,前元近百年,支离破碎,咱辛苦经营,不惜立下严苛规矩,礼仪制度,便是想要再造华夏之正统。”
“可惜,咱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来了,这封狼居胥,开疆扩土,已经再难为继。”
“咱的大儿是个读书人,透着骨子里的善,和咱不同,原以为便就是这般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大孙,咱当年没有达成的想法,须得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朱元璋先是大声叫好,从骨子里来说,谁还能不渴望更大的疆土。
不过说着说着,朱元璋就有些唏嘘起来。
遥想当年的雄心壮志,在治理大明后,却和其想象中的相差很大。
当了这大明的家,才知道维系偌大的疆域,耗费的心力难以估量,而目前整個大明,也很难支撑远征域外。
朱元璋也就慢慢的熄了心思。
可现在,不同了。
就目前朱元璋所看到的,在大孙的领导下,内帑富足了,大孙带来的番薯等作物,大明的百姓们,可以避免饿死了。
对于大孙丝毫不避及的熊熊野心,朱元璋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想法。
而听到老爷子说的这番话,朱英的心中,也有一股子热血在流淌。
他听出了老爷子这话中的意思,这以始皇开头,是点拨自己,当年始皇能够干出来的功绩,他感觉自己也是有希望的。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现在的大明年轻,他未来的继承人,也非常的年轻。
朱英喉咙滚动,就想说上两句,不过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
只有心中暗暗道:我要这日月光辉之下,皆我大明江山
秦淮河畔,平安茶楼。
朱英已经很久没到这里来了,目前茶楼的主要负责人,是张伯还有张三。
张三现在已经算是朱英的亲卫了,不过朱英并没有让其天天跟自己待在皇宫里,而是到平安茶楼这里蹲守。
只有在朱英外出皇宫的时候,才会跟上。
而今日的平安茶楼,格外的热闹。
倒不是说客人云集,今日的茶楼歇业,主要是进行关于名额的拍卖。
这个名额,自然就是关于群英商会五厂的名额。
想要拿到名额,首先需要大额的保证金,然后才是关于名额的竞价。
当然,这竞价所使用的宝钞,也可以用来当作购买股份的本金。
“张掌柜,这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快点开始吧,兄弟们都等急了。”
“对呀,五湖四海的商会掌柜,全都在这了,还要等啥呢。”
“规定是规定,但也要变通不是,这大热天的,兄弟们心里烦躁得很。”
按照群英商会给出的时辰,大约还要半个时辰才开始。
而早就想要加入的商会们,自然早提前抵达了,现在纷纷催促着。
整个场面,一片喧闹。
“放肆,再敢喧哗者,逐出茶楼,取消此次竞价资格。”
张伯哪里会惯着,一声大喝砸下,顿时茶楼里就变得安静无比。
来这里的掌柜,都是摆在台前的傀儡,受到的是后面主人的安排,这要是因为吵了几句,就被撵出去了,错失这次的竞价,那回去不得被弄死。
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场面,张伯微微点头,目前在京师,群英商会就是一块金字招牌,但凡有点门路的,都知晓这是当今太孙殿下的。
凡是不受规矩的,就让锦衣卫教教你,什么叫大明的规矩。
尤其是张三,已经也已经是在锦衣卫挂职了,镇抚使级别,还是那种挂名不用去坐班的,包括之前被锦衣卫关进大牢的那些手下,一个个可都是锦衣卫的官。
哪怕是最小的,也是个百户级别。
这还仅仅不过是入门,谁都明白,等太孙殿下继皇帝位后,这些人亲卫的官职,肯定还要往上提一提的。
商人嘛,就如今的地位,在京师算个啥呢
张伯看了看下面这次的商会掌柜,开始讲述起竞价的规矩来。
这些规矩不过是老生常谈,大概就是即将开始的一些竞价安排,所谓价高者得,出价的越多,自然就能购得最多的股份。
“张掌柜,在下有一事不明,这匿名竞价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若是拍了多少钱,还不能让别人知晓吗,亦或者,这其中有暗箱操作之嫌。”
在听完规矩后,立即一名掌柜起身问道。
原来在刚才的述说中,张伯讲述了一个不同于其他竞价的方式,改口述竞价为笔述,这还不止,在竞价完后,竞价拍卖就已经结束,商人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群英商会的上门通知。
这样的方式,在坐的所有商人,都是闻所未闻。
信息不透露的情况,等于群英商会完全可以随便操控最终的结果。
如此一来,自然是不能服众的。
可张伯需要服众吗。
看着这名掌柜,张伯直言道:“阁下是浙商那边的代表吧,若是觉得这个提议有问题,那么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那浙商的掌柜闻言,连忙道:“没有没有,在下只是随口问问,当然没有质疑的意思,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张掌柜见谅。”
本来觉得要看一场好戏的众人,没成想这浙商的骨头如此软,一句话就败下阵来。
张伯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微微思索一番后解释道:“我简单说两句,这也是上面的意思,在座的各位,想必也清楚一点。”
“多的话不敢说,现在商人的情况,大家伙都是知道的,咱们都是老实本分做买卖,不干那投机倒把的勾当,但大明国情如此,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
“诸位这次能够来捧场,心里或多或少,也都是有些想法,在这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诸位的想法,上头也是有这么一点点意思。”
“所以对于这一批的名额,也是重中之重,其中的关键,并不仅仅是宝钞,还有各方面的影响。”
“这年头做买卖的那点肮脏事,诸位心里头门清,我也没必要多说了,匿名,并非是为了群英商会得利,更大的程度,也是为了保护诸位。”
“若真有什么事情闹出来,或者某某商会间出了矛盾,到时候把篓子给捅了,坏了名声,想必这结果,也无须我多说了。”
“终归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诸位可以把原话传达后身后,想要靠着这点名头胡作非为,怕上头的意思,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好了,闲话不多说,时辰目前也差不多了,这便就准备开始吧。”
张伯的一番话,听着下面的各个掌柜眼珠子乱转。
其实价格这么高,虽说是太孙殿下,可风险还是很大的,趋之若鹜的缘故,终归还是为了商人的地位。
可别小看这么个地位,哪怕是大半家产,若是能得一个保护,许多商人都是愿意出的。
这年头商人在官吏面前,啥也不是,即便是后头有人,也不敢贸然出来顶,谁还能不知道,陛下最痛恨的,就是商人。
现在终于等到太孙殿下放出了点风声,哪怕是虚无缥缈的猜测,不少大商人也愿意一搏。
而张伯的话,虽然没有说通透,但在场能代表身后商会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