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撤藩王护卫,撤销藩王官属,召其回京,这对于藩王而言,就彻底失去了兵权与权势,他们的存在,将不会对朝廷构成威胁。
朱允炆看向杨荣,这个家伙很聪明,学会先声夺人,而后循循诱导,最后借势用势,促成满朝文武支持的削藩之举。
他这是将朝堂,当做了战场啊,不过这样也好,人才总有特别之处。
朝会一直开到戌时,才在百官的疲倦之中散去。
朱允炆不比百官轻松,回到后宫,还没好好陪陪马恩慧,穿着衣服便睡着了。
一路舟船行进,虽无多少颠簸之苦,但总无法深眠,时常还会被船夫的声音惊醒,加之这段时间事务繁多,又开了一日朝会,实在是疲惫至极。
马恩慧牵着朱文奎的手,看着熟睡的朱允炆,轻声对朱文奎说道:“父皇今日朝会太累了,明日再陪你好不好”
朱文奎伸出手,拉了拉朱允炆身上的薄薄锦被,转头对马恩慧道:“孩儿只是想多陪陪父皇。”
马恩慧心头一软,抚摸着孩子的头顶,欣慰一笑:“父皇知晓奎儿如此懂事,一定会开心的。那母后在这里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啊。”
朱文奎满心欢喜。
马恩慧拿出了一份书册,这份书册是宁妃所写,记录的是朱允炆微服私访时的见闻,既然儿子不想走,那就让他听听父亲的故事吧。
“苏州城中,有一胡氏粮行”
马恩慧含笑讲述着。
钟粹宫。
宁妃见自己的妹妹韩夏雨又想出去,被人逮了回来,不由拿出了戒尺,威胁道:“姐姐给你说过没有,这是宫里,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学了规矩才能出这钟粹宫的门。”
韩夏雨撇着嘴,有些委屈,道:“姐夫说了,我不需要学规矩。”
“叫皇上皇宫里可没姐夫”
宁妃很是头疼,这是被朱允炆给惯坏了。
韩夏雨不服,道:“我一定要告诉姐夫,你总是欺负我,嗯,我还要写信告诉父亲,母亲,哥哥”
宁妃将戒尺一拍,豁地站了起来,道:“你若不知规矩,那就回家,明日我就差人送你回去”
韩夏雨这下慌了,刚到京师,还没看看京师的繁华,这就被赶回家,岂不是很丢人
“姐姐,我学还不行”
韩夏雨服软。
宁妃又安排自己的侍女落梅将青青、子衿、子佩三人叫来,道:“现在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吧”
青青、子衿、子佩哪里能想得到,自己跟了一路的人,竟是大明皇帝,在几人的猜想中,朱允炆应该是京城大官,可也没想过会如此之大
尤其是青青,再三确认朱允炆的身份之后,差点晕倒。她虽然年幼,但也知道咬了皇上那是要掉脑袋的,来回摸了好多次,确定自己的脑袋还在,这才逐渐接受现实。
怪不得这些人那么神秘,有时候说话还那么深奥,躲着人
“皇上说了,你们三人是命苦的,既然选择跟进皇宫,那就作夏雨的侍女吧,她只是个孩子,你们也算不得多大,但我依旧希望你们能照顾好她。”
宁妃安排道。
青青、子衿、子佩连连点头。
宁妃招了招手,侍女落梅拿出了一摞画像卷轴。
宁妃严肃地对韩夏雨、青青等人说道:“宫中规矩颇多,不比外面自由。可万般规矩,应从认人开始。这第一幅画像乃是皇上,你们已是十分熟悉,第二幅画像是吕太后,吕太后信佛,你们若是见了,千万不可说佛祖的不是”
从吕太后,到皇后马恩慧,再到贤妃、淑妃,宁妃都清清楚楚地介绍过了,之后又命落梅教导几人行礼动作,答话礼仪,穿着打扮
翌日清晨。
朱允炆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来,看着伏在床榻边睡着的马恩慧,有些心疼,小心地起身,走出一段距离,才对宫女隐秀问道:“皇后昨晚没有歇息吗”
隐秀轻声道:“回皇上,前半夜皇后在给皇子讲故事,后半夜见皇上发汗,便一直在一旁扇风,不久前才困倦入睡。”
朱允炆没有责怪隐秀,马恩慧对于自己的事,从来都是不假他人之手。
“差人给太后传句话,说朕临时有点事,晚点去请安,知会下宁妃等人。”朱允炆看了看未醒的马恩慧,选择了等一等,看到双喜在门口站着,又道:“将武英殿书,都拿到这里来吧。”
接近午时,马恩慧才悠悠醒来。
“已经午时了”
马恩慧看了看天色,惊慌不已。
今日可是要与朱允炆、贤妃、宁妃、淑妃、朱文奎、韩夏雨一起给太后请安,皇上还在这里,怕是已经请安过了,一群人都去了,身为皇后的自己去没有去,岂不是会惹吕太后不满
“皇上,臣妾这就去慈宁宫请罚”
马恩慧有些惶恐。
吕太后毕竟是后宫里隐藏的巨无霸,她要是发怒了,自己这个皇后也不好受。
朱允炆慢条斯理地说道:“请罚就免了,还是请安吧,桌上有些吃的,稍微垫垫,一会我们去见太后。”
马恩慧惊讶地看着朱允炆,问道:“皇上还没有去慈宁宫”
隐秀在一旁笑道:“皇上想让皇后多休憩会,便将请安延后了。”
马恩慧感动不已,对朱允炆笑了笑,便安排侍女伺候自己梳妆打扮,又吩咐人去将朱文奎抱来
慈宁宫。
朱允炆、马恩慧等人向吕太后请安。
吕太后故意端着架子,作不愉状,道:“看这日头已是晌午,老身记得请安是在早晨,何时改了时辰”
马恩慧刚想说出原因,朱允炆抢先一步道:“之所以改了时辰,是因为有一件礼物需要好好包装包装,方可献给母后。”
吕太后端起茶碗,平静地说道:“凡俗之物,又有什么可包装的,有心就好,你们也都别跪着了,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