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看向解缙、郁新等人,一直使眼色,你们到是说句话啊,民政的事,关我们都督府和卫所什么事。
解缙知道徐辉祖为难,考虑到这兄弟还不能被整得太惨,只好站出来解围:“皇上,卫所耕牛,实在也是卫所本身所有,若强行征调,怕会引起军士不满啊。”
朱允炆冷眼看向解缙,问:“是军士不满,还是军官不满”
解缙打了个哆嗦。
没有军士参与的哗变,那就是军官骂街。
朝廷真要征调卫所耕牛,军士肯定是没啥想法的,反正也不是自家的牛,军官牛少了,军士还能少出一笔租牛费,没啥损失。
朱允炆看向徐辉祖,严肃地说:“朕不管卫所有多少耕牛,一律按三十亩一头牛的标准重新厘定,超出这个标准之外的耕牛,依市价卖给户部,眼下百姓急需,谁敢再蓄留耕牛,朕决不轻饶,尤其是山东、北平、辽东、河南、山西、南直隶等地,优先查明,调耕牛北上”
徐辉祖松了一口气,如果是按市价买走,多少还是有点宽慰,没把事情做绝。三十亩一头牛的标准,较之五十亩已经下降了许多,各地卫所应该知足了吧。
耕牛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这让朱允炆放松了许多,连日来的焦虑也消减不少。
张紞成为了独夫,因为他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今日他能一句话砍掉卫所军官的好处,改日也能一句话砍掉布政使司的好处,这样的人,还是别交往太密为上,免得哪一天他死了怪在自己头上。
对于众官员的态度改变,张紞没有任何怨言,反正大家都是同僚,自己是云南布政使,云南都司和沐晟都不敢动自己,一旦收拾完安南,自己就会回到京师,怨恨那算什么,为了百姓,连得罪一些人的勇气都没有的话,还当官干嘛。
解决了最为棘手的问题,朱允炆开始处理各地其他难题,比如广东布政使、福建布政使,甚至包括苏州、松江府等地,都在请求朝廷重开市舶司,设置出港口,开展海洋贸易。
随着日本内部逐渐平和,倭寇又被打得不敢进入明朝海域,加上东南洋一带的海贼也消停了不少,大明水师船队与商队已二下南洋,线路与贸易状况基本摸清楚,开放市舶司的时机已是成熟。
朱允炆召内部、户部、礼部与兵部商议之后,确定于二月二日,于广东广州、福建泉州、浙江宁波、南直隶苏州太仓州、北直隶天津塘沽五地,设置市舶司,专司海外贸易。
户部提出关税征收的方案是按船只大小,一丈船征收一两二钱,按此标准翻倍,两丈船就是二两四钱,三丈再翻倍最高征十两,最低征二钱。
至于他们带了什么货物,价值几多,市舶司不管不问,只要不是什么违禁品,易燃易爆品,通通不管,反正在大明卖出去,是要征收商税的,市舶司,只管按船收费。
这些方案听得朱允炆一愣一愣的,这倒简单易行了
为了规范市舶司,规范船只出海,朱允炆要求所有出海船只务必以白漆写上船名,不管船只叫什么名字,都必须有个名字,做好备案,若无船名,不准出海,若无备案,不准出海。但凡出海贸易船只,必须停靠市舶司,若停靠非市舶司区域而转运货物,视为走私,朝廷可捉拿定罪。
为了配合市舶司,按户部提议,自水师船队中调拨二十艘大福船,专司市舶司巡查与保护,同时于市舶司周围设置卫所军营,以备不测。
市舶司的重启,标志着大明海上贸易的恢复,与洪武朝时期的官方朝贡贸易不同的是,朱允炆推动的海上贸易,以非朝贡贸易为主,朝贡贸易为辅。
在朱允炆看来,朱元璋的海上贸易之所以没办下去,纯碎就是想一口独占利益结果没占到恼羞成怒的结果,海上贸易的利益太大,朝廷是不可能一口独占的,再说了,取关税与商税,都足够朝廷占不少利益了。
大海重开,对于大明的意义极为重大,开放的大海将赋予大明人全新的视野,去看这个世界,去了解大明之外的世界。
朱允炆相信,故步自封的历史将会随着开阔的大海而彻底消失,而为了维持海洋带来的利益,大明将逐渐萌发出海权意识,领海意识。
哪怕是自己百年之后,他们也能控制住大海,一代又一代,直至遇到宿命中的敌人,将他们击败。
东方与西方的对撞,迟早会来。
朱允炆虽然改变了明代的历史轨迹,但改变不了西方的历史轨迹,英法战争该打还打,葡萄牙、西班牙、威尼斯该划水的还是划水,如日中天的奥斯曼帝国该会被帖木儿收拾的还是会被收拾掉。
西方迟早会走上钢铁革命,只不过在这次的赛场上,朱允炆决定让大明先跑几十年,让这个东方雄狮,不再沉睡。
随着一系列问题的结束,朝觐官员陆续返回,但有些官员留在了京师,比如茹瑺,收回山西巡抚官职,重新进入内阁,比如山西参政李彬,包括杨溥、胡濙等。
正月十日,朝鲜使臣李詹率人入京,朱允炆于奉天殿接见。
李詹带来了李芳干禅让王位,李芳远继承王位的消息,此消息震动朝野。兵部尚书铁铉看向朱允炆的目光有些畏惧,徐辉祖等人也深深敬佩。
早在朝觐之前,朱允炆就预判了李芳远主政的消息,当时在场官员虽没有明说,但并不看好李芳远,而是看好李芳干,毕竟从排行、实力上来论,李芳干更胜一筹。
可现实却是,朱允炆判断对了,李芳远上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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