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星说的地方是红灯区，楚向不劳他操心，因为他要自己来。

刷指纹在卫兵的敬礼目视中出了大门，楚向径直往红灯区而去，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去看看磨素英做到了什么程度，能不能为他所用。

楚向进入红灯区十七分二十六秒之后，磨素英出现在他面前。

“来之前你在哪里”楚向看着磨素英道。

“七街三巷。”磨素英答道。

“七街三巷到这里一分钟，效率还行。”楚向点头道，转头往一条冷清的巷子里去。

虽然现在是白天，红灯区的人不多，但是能够在十六分钟二十六秒之内确认他的身份，磨素英经营出的情报系统不容小觑。

“是一个以前的老员工觉得你有点面熟，特别报告上来，才这么快确定。”磨素英道。

磨素英很诚实。

楚向已经变换了面貌，不过没有特别改变自身气态，近距离接触过他的人能认出他并不奇怪，这也说明了磨素英手下的效率并不高，不过能将以前讲武堂的人员招揽为己用，说明磨素英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我喜欢你的诚实，但是你的效率太低，还远远达不到我的标准。”楚向道，进入巷子之后，楚向恢复了本来面貌。

发现楚向恢复本来面目，磨素英心中微喜，没想到楚向这么看重她，露出真面目和她交谈，此时巷子中虽然没嫖客，但是有十几个妓女站在门口，恐怕会认出楚向的身份。

“我会尽力而为。”磨素英道。

“现在的武城是风云汇聚的中心。”楚向道。

“我会经营好红灯区，保证红灯区的安稳。”磨素英道。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楚向道。

沉默了下，磨素英道：“我的工作遇到了门槛，以现今的人力物力，无法再扩大信息网，正在想办法获得稳定的资金支持。”

“你可以进行双面工作，只要不影响这里的工作。”楚向道。

磨素英眼神亮了起来，他知道楚向指的另一面是哪一面，沉吟一会，道：“你不怕我进行的那一面才是真正的工作吗”

“一切自信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楚向道。

“你确实是值得我追寻的脚步。”磨素英双眼明亮的看着楚向的侧脸。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一切都在你自己掌控。”楚向道。

“你觉得我能达成自己的梦想吗”磨素英很认真的问道。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楚向道。

“这是一场热闹的大会，也是一个好机会，我会把握好。”磨素英道。

“我期待你的表现。”楚向道，变换面貌，右转进了另一条巷子。

楚向离开后，磨素英忽然发现自己走过的巷子好像安静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她触及到十几个来不及收回去的眼神，那些站在门口的女子看起来并不是害怕她，隐藏目光不过是不想被她知道听到了什么。

磨素英看着长长的巷子，看着站在门口安静的十几个妓女，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些女子身上散发出一种她在红灯区没有感觉过的情绪，好像在羡慕她。

回头走到那十几个女子中间，磨素英环视周围，问道：“你们知道他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通常沉默的意思就是默认，这么默契的沉默，答案已经和亲口告诉她没什么不同。

“原来如此。”磨素英自言自语道，没有为难这些女子，径直离开。

磨素英明白了，今天才是她真正接手红灯区的时候，楚向进入巷子之后换回真面目不是看重她，特意用真面目和她谈话，而是帮她打开一扇大门，一扇让她掌控红灯区核心的大门，这个契机便是来自她的诚实，现在，她真正有了掌控整个红灯区的筹码，因为这些女子认识楚向，看到了她的面目，看到了他们走在一起，听到了他们谈论的话。

回去的路上磨素英一直在回想，回想和爸爸爷爷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说话和做事，现在回想起来，磨素英才明白，原来爸爸和爷爷都是这样，和魔君楚向一样，从来没有什么大张旗鼓的动作，往往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透露出庞大的信息，将信息传达出去，把事情办妥当。??

磨素英知道，她摸到了门槛，一道真正能够达到自己理想的门槛，而不是和之前一样，空有虚无缥缈的理想，却从来不知道门在哪里，要怎么走。

进度离楚向的预计有点距离，这次武道大会磨素英能做到的事情极其有限，只能等她慢慢进行了。一个女子想要在红灯区立足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楚向明白这其中的困难，不过这个磨素英很诚实，诚实是一种极好的品质。

楚向走出红灯区的时候，杨蓉已经在红灯区区域外面等着他。

杨蓉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在红灯区范围之外，而不是在红灯区之内，显然她已经知道红灯区又有了真正的管事人。

“她管她的，你管你的，不用在这装乖巧给我看。”楚向道。

杨蓉露出愉快的笑容，跟上楚向的脚步：“老大，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嘛。”

“在里面呆了这么久，感觉怎样”楚向道。

“不进去里面不知道，进了才知道，里面的人是真阴险，幸好本小姐聪明，不然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杨蓉道。

“叫你进去可不是叫你去享福的。”楚向道。

“放心啦，以本小姐的手段，迟早让他们拜倒在石榴裙下。”杨蓉自信满满的道。

“最近比较乱，你自己注意着点。”楚向道。

“放心了，江湖上再怎么乱也影响不到我。”杨蓉毫不在意的道。

“是吗”楚向轻哂道。

杨蓉停下了脚步，是吗两字入晨钟暮鼓一般在脑中回荡，片刻之后，才羞愧的低着头快步跟上楚向，道：“老大，我知道了。”

“体制内确实可以避免一些事情，但不是一切，这场乱世之局没人能独善其身。”楚向道。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杨蓉低声应道。

自从杨蓉进入讲武堂，打上讲武堂的印记开始，她的身份就已经注定，无论她认不认可，这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也是其他人不会改观的事实。

世上只有一个魔君，只有一个讲武堂，魔君之下，讲武堂中，皆属魔君。

“我们每个人都是棋子，就算是我、吴青方、李天星都一样，都跳不出棋盘，如履薄冰尚且心怀忧惧，得意忘形就是自寻死路，满足于眼前就是作茧自缚，再说，你现在这些成就根本不值一提，等你成了封疆大吏再得意也不迟。”楚向道。

被楚向一顿说教，杨蓉委屈极了，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楚向，半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