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过道,江雪明内心踌躇几许,终于缓缓开口问,“这就是你说的最精彩的部分”
步流星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对啊不然呢”
江雪明追问道:“你和她没聊别的事情”
阿星:“聊了啊。”
江雪明:“聊了啥”
阿星:“忘的差不多了都。”
江雪明:“”
窗外的幻影太阳照在步流星的脸上,显得这小子特别单纯,加上那副浓眉大眼的扮相,颇有一种天真无邪的感觉。
江雪明深深吸了一口气,按倷着下腹的莫名阵痛,做好表情管理,颇有耐心的接着询问。
“你好好想想,阿星,好好回忆一下。我知道当时的情况很混乱,你也说了,这个无面夫人把她的触须直接捅到了你的脸上,像是把移动硬盘插到你脸上的b接口给你传数据似的,你还是好好想想”
“明白明白”阿星拄着下巴,开始冥思苦想。
江雪明:“要不我给你提醒提醒找找感觉”
阿星兴致勃勃地问:“那你还是抱着我吧像是无面夫人搂住我那样没那个情景还原我没感觉啊”
江雪明:“滚。”
“不给抱就算了嘛”步流星嘟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那么凶干什么”
过了老半天,阿星才慢慢悠悠的正经念叨起回忆里的事。
“说实话,我真的记不太清那些杂乱的信息因为它们在一瞬间涌进了我的脑袋
明哥,我们小时候读书识字,要一年一年的往上爬,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本书接一本书的往后读,是这个道理对吧”
江雪明:“嗯。”
步流星捂着额头,努力地回想着。
“但是无面夫人给我的b上插u盘传数据,那些信息全是毫无逻辑的乱序画面。我不敢说自己能读懂,能记住的也没多少。”
说着说着,阿星就开始流鼻血
江雪明心情复杂,他好心好意地递去一包纸巾:“辛苦你了阿星,你鼻子里的毛细血管爆开了,别太紧张,这种症状在精神科很常见,如果你的海马体和脑皮层在短时间内产生了剧烈的变化,记住或者忘记很多很多事情,这些剧烈的大脑活动也会让你流鼻血。”
“你经常去精神科吗明哥”阿星接过纸巾擦鼻血。
江雪明坐回步流星身边:“我只是略懂一点。”
步流星接着说:“我这个鼻血啊,不是你说的这个原因,你可说错了,刚才我在回忆的时候,想到无面夫人滑溜溜的腿,然后就”
江雪明坐回了过道对面的小桌板旁边。
阿星问:“你干嘛又坐那么远”
雪明答:“你接着说,渴了就喝。”
“啊我理理我的脑子。”步流星揉着太阳穴,那姿势和聪明的一休似的,突然点亮了大脑十六瓦供电的小灯泡,“想到了”
雪明默不作声,只是拿着笔记本做记录。
他听见阿星突然沉下来的声调,像是在认真描述着多年之前的旧事。
“在非常非常久远的年代,几乎比恐龙时代还要早,天上落下了九十六颗金蛋。”
阿星的眼睛里映出太阳的光点,他平静地叙述着脑子里混乱的画面。
“这些金蛋来自小犬座的南河三,它们的母星即将死去,南河三也从母星文明的光中之光,变成带来死亡的暗红火球。
喀娜科列卡龙
我以人类的发声器官很难念出这个名字,这就是无面夫人的母星种族。
在混沌的记忆中,她要我喊她作迦南,并且用此名来称呼她和她的族人。
这些迦南人从小犬座逃到了地球,试图在这片土地上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家园。
可是它们的物质肉身根本受不了地球的环境,不论气压还是引力,更别说跟随生物圈一起进化的古老病毒。
这些迦南人只能维持着原始的金蛋形态来保护自己脆弱的肉身”
“等等”江雪明打断道:“你是说,那些蛋一样的东西,不是这些外星人的飞行器而是外星人本人”
步流星点头说道:“原本它们的物质肉身非常脆弱,就像是培养皿里的细胞。
打个比喻换做我们人体来看,我们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都算作一个生命,而且懂得思考,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这些迦南生物的纤毛和光敏细胞,还有电信号识别器官非常多。它们就像是拥有生命的水一样,聚集起来形态千变万化。
一些个体拥有以百亿为单位的迦南群落,也有离群单独行动的迦南个体。”
步流星喝了口咖啡,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当迦南文明面临灭顶之灾时,它们决定将整个文明塞进成千上万的金蛋里。
它们压根就没有掌握超光速航行的科技。母星的能源匮乏,也没有点亮热核科技。
它们所用的金蛋,其实是自身拟态天赋的产物,由于迦南生物的尺寸非常小,它们模仿着母星生物圈里的其他自然生物。用自己的肉躯造出了类陶瓷耐高温密闭性强的外壳。开始向宇宙流浪。
最终有九十六颗金蛋,经过漫长的旅行,长出太阳风帆当做金蛋的翅膀,利用各个星体的引力弹弓做加速,像是倔强的蜗牛一样,撞大运似的爬到了地球上。
我们看见的那位无面夫人,身上曾经拥有五千五百多万个小迦南。”
江雪明:“曾经”
“这些迦南金蛋,已经在地球上历经了无数的岁月。”步流星呢喃道:“迦南生物来到地球时,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它们本来就很难适应太阳这颗陌生的恒星
加上地球本身的植被环境,碳氧平衡一次次被打破,每隔百万年就会发生一次极端气候。
迦南生物刚从宇宙旅行中结束假死冬眠,到了地球就立刻躲到了相对安稳的深海海床,接着睡大觉,盼着更加稳定的环境出现。
在卡尼积洪期,整个地球都变成了一颗水球,一场大雨下了一百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