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中的钢铁对戒,江雪明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一些神神叨叨的典礼祷词,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信息了。
这对戒指该怎么用呢
虽说是护命符,怎么连个说明书都没有
他试了试两枚戒指的尺寸。
大拇指太粗。
食指骨节实在是紧凑逼仄。
中指勉强能塞下,不过戴久了肯定会压迫指节的皮肤。
尾指太细了。
江雪明当时思考了很久很久。
排除了所有错误答案,最后将戒指套上无名指。
刚刚好。
雪明又将戒指取下,记得经理说过,要好好保管,不能随便在人前显摆。
两枚戒指尺寸相同,大小一致,像是一对双胞胎,再怎么仔细辨认也分不出差别。
他记得,那位古怪的老灵翁口述这对戒指很沉,一百七十克的重量,需要两个人来使用。
将戒指的其中之一交给侍者。
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又望见纪念碑上的致辞落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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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这个名字属于古希腊神话中的工匠之神。
他佝下腰,将纪念碑落款上的灰尘都擦干净,确确实实就是工匠之神,不是什么给人牵红线的月老或者爱神。
“嗯虽然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江雪明向雕像说道:“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将戒指交给我的侍者。”
老灵翁雕像突然动了起来
快速而诡异地朝着江雪明比了个大拇指,扬眉吐气笑容灿烂。
接着迅速恢复原样,一如初始威严肃穆的神态。只有扬起的泥尘和抖落的碎石证明着它刚才确实动弹过,并且还俏皮地摆出了别的姿势。
“”江雪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说不出来。
当历史书籍或者文艺作品中传颂的神话生物到来他面前时,早就跟着与时俱进的时代,学会了很多新的花言巧语。
特别是在灵翁展现神力的时候,那种浮夸又冗长的仪式典礼中,与传统神祇给人带来的古板印象相去甚远。
江雪明琢磨着
把这小老头扔去老年舞蹈队,在富婆俱乐部的迪斯科彩灯下扭屁股的场景一点都不违和,甚至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他不依不饶,在笔记本上默默记下。
“初次与灵翁相遇时,我认为他已经成为适应新时代的神话生物。”
“或许他早就跟着时间与历史的流转,藏匿在人类世界中尽情地赏玩,默默看着芸芸众生,在暗中推波助澜。”
“他会说现代汉语,而且是个幽默风趣的老人家,好汉经常提到当年之勇,要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说起生前的风流韵事。”
“他喜欢乱点鸳鸯谱,照着无名指的尺寸做戒指,不是个老实本分的日子人。”
在小本子上默默记下这些信息。
江雪明离开了中庭雅院。
回到光辉道路的门廊前,大堂经理已经等候多时。
“看来您已经拿到了石头。”
“是的。”江雪明没有看见阿星,遂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一位”
“还在厕所里。”经理的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我已经和步流星先生详细的说明了授石典礼需要注意的细节,不必在此地浪费时间了,请随我来,我们要去旭日之屋,拿到您的第二道安全保险。”
“我们先走真的没问题吗”江雪明有些不放心。
大堂经理随口说:“放心,灵翁是个友善随性的老人家。不会和步流星先生起冲突的。”
江雪明呢喃着:“我只是担心”
没等雪明说完,经理脸上吐露出些许不耐烦说实话今天的工作让他非常不爽。
新来的乘客能在厕所里吐上十几分钟不带停也是少见。
“五王议会是车站最安全的地方,江雪明先生,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难不成老灵翁还会拉着步流星先生一起去酒吧找女人,和人划拳赌博斗殴打架吗”
“好吧你说了算。”江雪明耸耸肩,跟着经理往外走。
他们穿过光辉道路的外部门廊时古怪的乘客们又涌了上来,先是因为灵感发作,像是畏缩恐惧在逃避江雪明的目光。
可是他们看见,这位新乘客是大堂经理单独领出来的,就再次打起精神
热情的叫嚷着。
“新来的你拿到石头了对吗是什么颜色”
“你的金色的吗还是绿色的来我们的学派,来我们工人协会吧”
“他的护命符是哪种类型的经理能透露一下吗是项链还是戒指他有什么天赋”
“商学院永远欢迎蓝色石头,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我在稀人宫邸等你,如果你是往北边走记得打这个电话我也会在米米尔温泉集市等你”
“经理经理给个机会吧让我摸摸他的石头让我摸一下我弄丢了护命符让我再看一眼这些珍奇的宝贝吧求求您了。”
“新人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是红色的,想挣钱的话,我能教你做出非常劲爆的美食”
这一回,大堂经理没有驱赶这些说客。
江雪明一路沉默着,并没有回应任何一人。
对他来说,这些陌生的事物他从未接触过,反倒像是年少时遇见的拐人蛇头。
他不想惹上多余的麻烦,离开门廊时他还听见人们低落的嘘声。
经理和雪明穿过五王议会,登上了电梯。
在电梯这个相对私密的空间里。
江雪明终于开口问。
“刚才那些人是在招揽新乘客入伙吗”
经理目视前方并不在意。
“是的,现在地下世界哪儿都缺人,就像是美国的西进运动,人们靠着石头来辨认彼此的属性和脾气,拉帮结派勾搭出新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