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还没有长大,要变成愁眉苦脸的大人,还早着呢。
叶北
part一业务熟练
“是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
伍德普拉克偏过头,推着餐车,向身后的江雪明疑惑发问。
“为什么问这个难道我的身材是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还有个复读开关吗”
江雪明的手心开始冒冷汗,他如此猜测着
或许是尼福尔海姆之行中,身体所受的创伤还未痊愈。故而才会出现这种心神不宁惴惴不安的心情。
可是真的没有吗
伍德老师方才所述的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老师真的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这句话吗
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吗
为什么在听见这句话时,我心中会有如此强烈的既视感
仿佛灵魂已经被打上钉子,连伍德老师说话时的语气,所作的肢体动作,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似乎未卜先知的预见到了
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了
雪明内心无比笃定,并且跟着伍德的动作,逐字逐句的念叨着。
“老师,餐车的抽屉夹层没有没有其他东西了。”
伍德正准备句身去检查,却勐然愣在半途,就此空乘小姐的服装上,从他弯腰前探的肢体动作来看,有一颗扣子被结实的肌肉崩飞。
“哦吼哦吼枪匠你什么时候如此善解人意了居然连我的想法都能读懂”
雪明非常紧张,大脑中捕捉到了更多的线索,这些东西仿佛像是凭空生出来的,根本就找不到科学依据。
“第二排的旅客看过来了他会朝你怪叫然后”
说时迟那时快。
“喂那边那个怪人你怎么穿着空乘的衣服你是想”
在旅客看见雪明手里的勃朗宁手枪时,突然惊讶得说不出话,仿佛想到了极恐极惊的事,一下子失声尖叫。
“闭上嘴”伍德扮作凶狠毒辣的样子,推着餐车往前走,带着香水味道的大手一把将这旅客按回座位上,紧接着就用高跟鞋踢了踢雪明,要雪明赶紧回魂。
江雪明硬着头皮,眼神涣散
他不知道这种致命的危机感从何而来。
或许是吵闹的消防警报迅速让他跌入神经衰弱的状态中,亦或是真的有那么一种比癫狂蝶圣教还要恐怖的敌人潜藏在某处。
可是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多想了
他装腔作势,举枪呐喊。
“都给我乖乖坐好现在我要劫机把你们的手表、银行卡、现金、珠宝都交到我前边这位大甜心的餐盘里不论男人还是女人把你们的手举起来搭在邻座的另一个人脑袋上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别想耍花样这支枪是真的真的能开火真的能杀人”
“谢谢夸奖。”伍德老师适时扣动性感炸弹的起爆开关。
“砰”
从雪明高举的手枪中炸开一团破片锌弹,1900的弹药余量还有六颗。
枪声让旅客们乖乖听话,没有多少尖叫与咒骂,因为雪明看上去实在太恐怖,伍德看上去实在太怪异。
他们就像是推特博客s等等社交媒体上播报的行为艺术家,像是一对疯子同性恋。没人敢和这种疯子作对。
劫匪或是为了钱财,为了种种利益而以身犯险已武犯禁。
但是这种妆容古怪,行为迥异,在实施抢劫行为时,对旅客龇牙咧嘴青筋乍现,几乎将肉票当做仇人的绑匪是世间少有穷凶极恶的极品。
当餐车推过走道,第一排与第二排的旅客乖乖。
按照雪明的吩咐,分作两人一组,互相摘取贴身的钱包首饰时
雪明终于松了口气。
似乎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心中的那种诡异躁郁也渐渐平息。
他只是不断重复着机械式的命令。
“从左右靠窗的两位旅客开始,不要去搜索你们的行李。”
“你们要大声说话,并且向身边的朋友发问,问出值钱的东西在哪里然后拿走它,往前传递”
“把这些东西交给靠近中间走道的旅客,然后换成另一位旅客来搜身,记住,不要说谎,不要有任何隐瞒,将银行卡的密码写在卡面上,如果没有笔,你们的右手侧下方有呕吐袋,还有送给客服的意见书,意见书就像是酒店里写给侍应生的备忘录,在夹页上会有一支铅笔,它两端分作红蓝两种颜色,红色用来写差评,蓝色用来写需要的东西,随便你们用哪种颜色,把密码记下来就行,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们跑得够快,或许能先我一步,去银行挂失你的账户,冻结你的财产。我提醒你们一句,在飞机里没有信号,这里是冰冰洋上空,想打开手机银行给客服报信,是异想天开,不要做这些无用功。”
“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很聪明,想动什么小脑筋,我也会向他坦白”
江雪明的持枪手扫过机舱,旅客们立刻跟着低头抬手。
“我的手枪只剩下六颗子弹,我只能杀死六个人,谁有幸成为这六个人呢飞机在海参崴降落,谁会登上报纸谁会死在救护车上”
伍德一边收拾珠宝和现金,用舌头舔舐这些贴身器物,一边与雪明说。
“你到底是从哪儿学来这些花招的”
江雪明小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本能觉得,按照这个方法,效率会更高。”
“你是个犯罪的天才,如果你去雪城找个好律师,说不定这些乘客都会变成帮你抢劫的共犯毕竟东西是他们亲手搜出来,送到你手上的。”
前两排的旅客都交出了财物与饰品,推车就接着往前走。
江雪明立刻跟在伍德身后,对着餐车柜板踢了一脚。
“我会继续往前走,旅客们,请你们互相看护好身边的人,在我往前走的时间里,可能没办法照顾到你们所有人,所以要保持安静,我一旦听见奇怪的交谈声,就会回过头来朝那个方向射击哪怕你们暗自用手语勾连串通,要在我的视野盲区干坏事,我也能通过飞机里的监控摄像头”
雪明举起手机,荧幕上立刻出现了机舱内的监控视角。
“看得一清二楚。”
伍德普拉克对这小子刮目相看
手机里的录像画面绝不是什么摄像头视角,而是手机自带的录像功能。
这种非常简单的小把戏却能击溃旅客的心理防线,听见雪明的口齿清晰,逻辑通顺的言语时,几乎人们都认为,这场劫桉很快就会结束了。
他们能平平安安的下飞机,付出的代价可能只是一些现金和首饰,在恢复通信网络之后,兴许还能守住银行账户里的存款。
来到第三排,伍德颇为无奈的与一位女性旅客交流沟通。
“只有visa不不不,不要信用卡。微信支付行不行没有没有没有,这地方没网。”
小姑娘兴奋的说:“我能加入你们吗我真的没有现金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呀要不我给你们干活免费的就当是你们在我身上劫了一笔怎么样”
江雪明警惕起来:“伍德老师”
“不”伍德普拉克亲吻着这个姑娘的手背,嗅不到任何癫狂蝶圣教徒的信息素特征:“她只是比较癫,不是敌人。”
此时此刻,第三排的另一位旅客却开始战栗发抖,当他听见癫狂蝶圣教徒这个词。
汇时,终于从迷茫中醒觉
“钱钱在这里钱在这里”
这位旅客来自地下世界三十八区,是鸦人帮的小喽啰,名字叫本杰明,哥伦比亚人,此次搭乘飞机前往海参崴,想转机去拉斯维加斯度假。
本杰明把金表和手机,偷盗而来的hc卡,以及万灵药都交出来,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缴械投降。
在如此近的距离,他能感觉到这两个劫匪身上的强大灵压
伍德普拉克是闪蝶在这只闪蝶身边,还有另外一位即将破茧成蝶的狠厉人。
这两个大人物,绝不是他本杰明能招惹的对象。
“按照规矩来”江雪明厉声大喝:“坐下坐回去还没轮到你”
伍德:“听见了吗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按照我们的规矩乖乖坐回去”
本杰明已经吓破了胆,他的癫狂指数在飙升,若是他没有灵感,也不会有做贼心虚的负罪感,这些狂躁的情绪几乎要将他逼上绝路。
伍德老师拿走金表的一瞬间,便从冰冷的金属上嗅到了强烈的灾兽信息素。
“先干活,再谈事。”
他贴在雪明身边,立刻扶正枪口,指向本杰明的脑袋。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本杰明话还没说完。
灼热的子弹破片将他的脑袋分成了四分,骨片与但弹头在舱体内弹射,这一幕直接将他们身后的小姑娘吓得晕了过去。
恐慌和尖叫在蔓延
但是伍德老师一点都不紧张。
“排除了一个目标,放轻松,枪匠。只要把剩下的人找出来,就结束了。”
江雪明用力的深呼吸着,勃朗宁的枪口还残留着烟迹,伍德老师的果敢狠厉让他惊讶。
伍德老师几乎是在识别出敌人真身的瞬间,对着那副呼救求饶的表情毫不犹豫的下了杀手。
没有拷打审讯的环节,没有妥协让步的机会。
此前雪明还天真的认为,或许能从这些俘虏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譬如关于他江雪明本人,此次旅途的行踪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是谁在暗中窥伺,他们的同伙到底有几个
这些问题都在枪声中烟消云散,把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杀死。
继续往前,直到他们来到第六排。
“福亚尼尼福亚尼尼”比利小子拉扯着福亚尼尼的手臂,惊慌失措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餐车。无错首发
福亚尼尼越来越紧张,可是手中的小零食却不由自主的往嘴里送:“他们肯定知道他们肯定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他们来了这两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为了钱来的他们想要咱们的命”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威化饼的碎屑落进福亚尼尼的气管里,他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呕”
比利小子几乎绝望,他与福亚尼尼都是小兄弟会的新人,给教会里的两位闪蝶大人放哨盯梢,平时干的都是提行李订酒店的活计,根本就没见过这种场面。
“我要活我要活我不能等死我不会等死”比利小子眼角的血丝瞬间占满眼眶,他心一狠,立刻撕开衣服,扯断肚腹的缝针走线,从伤口中掏出一支袖珍手枪。只有三点八寸的枪管。
比利小子的肚腹喷溅出汩汩鲜血,他神志恍忽举枪迎敌,却在生死垂危时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意志
他的腹中还藏有五百克毒品,这些致幻毒物在短短的一瞬间进入心血管系统,直通大脑。
“死死给我死”
他用力扣动扳机,却勐然发觉hicapa的套筒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江雪明已经拿住了敌人。
的武器,在比利小子拉动套筒上膛的瞬间,他的dna动了。
那是他从业以来,听过无数次的声音,是金属碰撞,复进黄紧缩再次释放,子弹滑动入膛时萧瑟的摩擦音符。
“别小看我呀”比利立刻召出灵体:“我已经化蛹是教祖大人亲口夸赞过的力量超强破坏力超强的灵体呀”
在那个瞬间
雪明体内灵光乍现
钢铁双臂迸发出如雨的拳击,在触及比利小子的丝线团块时,旁人眼中,好比空气迸发出高温的火花。
雪明的铁拳不光打碎了比利小子的灵魂,连着他的肉身都一起变成了湿软的泥巴。无错首发
座椅被钢拳敲得变形,连带着福亚尼尼一起死死锁在椅子里,再也无法动弹了。
比利的肉身如破布袋子一样瘫在扭曲变形的椅子上,已经气绝身亡,没有任何遗言。
福亚尼尼浑身是血,失声惊叫着。
雪明终于将这支三点八寸的hicapa修整完毕,检查弹膛和枪机的状态,最终把它递给伍德老师。
“这家伙身上全是敌人的血”
他指着福亚尼尼。
“能辨出身份吗伍德老师”
伍德句下身体,就拿走福亚尼尼怀里的威化饼,仔细嗅了嗅味道。
“没有口水,那么让我仔细看看”
小兄弟会的可怜虫惊颤着,终于擦干净眼角的血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两个人是恶魔
他如此想着,却不敢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比利已经死了再也没办法活过来了
一时间,福亚尼尼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珍贵的回忆。
那是一起抢劫便利店,用抢来的钱和身份证,搭车去北境边缘荡秋千,滑雪,看雪景,吃车厘子烙饼的美好日子
那是躲避青金猎手,他们互相为对方抹上气味浓烈的灾兽粪便,来骗过猎犬与大狼的鼻子,是相依为命的日子。
那是在更早的时候,在高中时代,在乌拉圭的某个偏远村镇,一个老师管两百多个学生,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约好一定要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坏蛋,要出人头地,要参加对方的婚礼,要永远在一起的日子。
part后悔药
不能哭
福亚尼尼
绝不能哭出来如果被这家伙舔上一口,会死掉的
会被他们手里的枪,还有他们身上残酷无情的灵体轰杀至渣
几乎在一瞬间,福亚尼尼狠下心来,揉捏腰包,将镇静剂的针管刺破皮包,扎进大腿,把一整管药物都输进体内了
他依然在挣扎求存,试图逃出生天。
比利不能白死,我福亚尼尼要为比利继续活下去
继续活下去
伍德捂着下巴,歪着脑袋,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目标。
“脸上的血浆一时半会是清不干净了,我无法从唾液或眼泪来判断他的身份,他看上去很镇定,就像是吓傻了,童孔也跟着放大连冷汗都没有了,真奇怪。”
福亚尼尼的呼吸越来越缓慢。
伍德:“心率在下降,好像平静下来了”
江雪明:“这家伙刚才在吃零食,他多咳了两声。”
伍德:“或许是这个从肚子里掏枪的小家伙太紧张,误以为我们发现了他的真身吧”
江雪明:“这家伙呢要怎么办”
伍德:“啊,他好像要死了”
福亚尼尼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他感觉大腿的血液流速越来越慢,开始变得冰冷麻木。
凝血症状让他的小腿皮肤出现大片大片的紫红色斑疮,。
体温下降血液凝固的瞬间,他就像是中了凝血毒素,已经身处地狱。
心血系统逐渐要停止工作,紧接着就是肺部呼吸道的毛细血管罢工,没有一丝一毫的氧气送去大脑
他几乎作不出任何动作,忽如其来的惊吓刺激,过量的镇静剂,剧烈的血压变化,这些奇妙到倒霉透顶的巧合,让他自己杀死了自己。
“死透了。”伍德普拉克挑弄眉毛,装模作样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愿上帝保佑这无辜的灵魂能够抵达天国”
江雪明犹豫了一瞬间,多问了那么一句。
“他是被我们吓死的”
伍德调笑着:“要不咱们给他验个尸慈悲天使”
江雪明挥了挥手,就此作罢。他没去理会伍德老师的讥讽,为福亚尼尼合上了双眼,让这死去的亡灵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