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宗泽指着沙盘上的军旗道:“大周开国以来,一共封过三位大将军,老夫是其中之一。四镇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将军,神武门拥有其中的五位。这五位将军,修为谋略都不在老夫之下,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然后是十八路将军,一百八十五支旗号。”
“这其中只有二十四支旗号是永远保留的,在我大周也是万人以上的大军,神武门拥有其中的十二支旗号。”
“而在大周军队的总共一百八十五支旗号中,也有四十六面旗帜已经名存实亡,留着只是作为种子,作为怀念,或许哪一天会再度高悬,就像裂天宗一样。”
燕宗泽说着叹道:“但即便裂天宗有过光辉而悠久的过去,如今也还是名存实亡。荣誉的失去,不是一两场小胜就可以捡回来的。”
燕宗泽将双手扶在沙盘之上,凝重道:“这地图上,现在有七十六面旗,神武门的这七十六面旗,不管是常胜的还是名存实亡的,都经历过数百年的沉淀,用鲜血与意志铸就。”
“你要问问你自己,凭什么?凭什么你看不起这些旗帜,觉得青阳旗可以插在它们中间?”
陆子淑淡淡道:“我没有看不起这些旗帜。我只是觉得靠这些旗帜无法再保护大周,也无法再保护天下的黎民百姓。它们大都已经半截入土,名存实亡了。”
燕宗泽十分错愕:“你凭什么这么说?”
“并不是我这么说。”陆子淑道,“从江南到江北,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这么说。大家说到如今的神武门,没有几个会说好话。”
燕宗泽叹道:“危难之时,方思良将。可叹我神武门精忠报国,天下百姓却视为虎狼。试问若无虎狼之勇,又如何能安天下?”
陆子淑道:“这是神武门军中的问题,但不是我造成的问题。宗主您没完没了地针对子淑,也改变不了神武门日暮西山的现状。只不过是因为您自己也明白,不针对我,您就得去针对那些宗主、将军,以及所有军中的猛士,因此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针对我,来维系所谓的军中大统。此等懦夫行径,如何能秉承神武圣意?”
顿时,四周的军士都勃然大怒,齐声喝道:“放肆!”
陆子淑将目光划过四周,轻蔑道:“你们吼得大声,我就会怕?北蛮就能退兵?”被她逼视的那些军士反倒涨红了脸,扭过头去,然后便听陆子淑冷冷吐出两个字,“幼稚!”
四周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正在偷听的军法处、军机处的要员,都被这一声“幼稚”给伤害了,这会儿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埋头假装工作。
一名军士脸红得发紫,急眼道:“你你你不许说我幼稚!”
四周一片沉默,一个大块头被一个少女说得脸都紫了,连声音和气势都瘪了下去,越发显得很幼稚。其他的军士也都不敢冲陆子淑嚷嚷了,谁出声似乎就会显得自己越发幼稚。
陆子淑对燕宗泽道:“一昧的妥协改变不了什么。如果您都没有改革的决心,神武门很快就会名存实亡。”她对着沙盘一扫,“这沙盘上所有的旗帜,都会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