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不暗流的,对于现在的李贤而言,是丝毫不会关心的。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这么一个本来应该平淡的日子,帝后竟然先后地过来了。
如果论身份地位能量,如今这个时代,说这两个人是世界之最,也不为过。
不是没想过面对二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应对。但是两个人突如其来,反倒是让他的计划全部成了废物。
生活就是这样,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不过,得益于计划,感受到身后那人轻快的步伐,李贤知道,自己的应对,多半是起到效果了。
再回到后院,房氏张氏也过来了。
圣人到来,她们是没有资格出面的,而天后到来,她们才能出来,至少也要行礼。
等到房氏和张氏行礼以后,天后看了看房氏的肚子,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再看向张氏,眼神很自然的就一掠而过,盯到了李光顺的身上。
今年已经两岁的李光顺,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词汇,但这些词汇里面,自然没有“天后”或者“皇奶奶”这些。李光顺真正年龄无从考证
点点头,天后朝着张氏伸出了手臂。
张氏如何不知道天后根本连自己什么样子都没看清,赶紧把李光顺送了过去。
小小的孩子还没有人眼高低,突然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怀抱里,立刻就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看到孩子大哭,张氏就手足无措了。她这个时候哪还有闲心担心孩子,生怕会惹得天后不快。
李贤却没有这方面的忧虑,不论正史上将武则天描写的多么不堪,但是无论如何,她对于孙子辈,也不可能狠毒。或者说,她的狠毒,或许是从对皇位产生渴望以后,才产生的。
天后也是带过孩子的,于是换了个抱姿,很是慈祥的拍打他的后背。
只是几下,孩子就停止了哭泣。
再拍拍孩子的脑袋,天后笑道:“一看就是个能吃的,还挺沉,听这声音,身体也不错,很好,很好。”
说完,她也不放下孩子,抱着就朝大堂走去。
房氏和张氏赶紧跟上,天后驾临,没有驱赶她们,她们是要陪侍在一边的。
大堂里,还是清静的状态,除了跪坐在主位的皇帝以外,再没有别人。
天后抱着孩子,很自然的就坐到了李治身边,见没有外人,李贤也很自然的坐到了主位对面。??
至于房氏和张氏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俩人站在一边,如果不是服饰不同,简直跟侍女一个样子。
看到李光顺,李治也笑了起来,伸手逗弄一下,见他要哭,就赶紧收回。
叹息一声,天后看向李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到天后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治就猜到她今天来的目的了,不知不觉间,被尾随监督带来的不快,稍微消散了一些。
“媚娘,嗣子的事情,朕已经跟贤儿说了,贤儿已经答应了,你就不必开口了。”、
“哦”
天后一愣,随即喜笑颜开,满意的拍拍李光顺的后脑勺,对李贤说:“为娘没想到你会舍得割爱,倒是难为你了,还有张氏”
说到这里,天后看向张氏,道:“张氏,光顺这孩子,怎么说也是你的长子,要他做嗣子,难为你了。不过你放心,今后你但凡有什么难处,本宫都会帮你一下。”
虽然话说得一般,但是这个世界上谁会轻视一个皇后,尤其是天后这样的人的承诺
但是,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张氏念叨了一声“嗣子”以后,顿时嚎啕出声。
“圣人,天后,你们不能这么做啊,太子的嗣子,随便找一个藩王的庶子就好,为何要找光顺这孩子妾身请求你们,换一个孩子吧,妾身舍不得这个孩子啊”
一遍哭喊着,张氏跪到了地上,不停的开始叩首。
谁也没想到张氏会是这样的反应,李治眉头深深的皱起,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个妇人,恐怕他当场就要叫侍卫进来将她拖出去了。
而天后,则凤目一瞪,咬牙切齿道:“这事儿,圣人已经和贤儿说好了,你一介妇人,有什么反对的资格,放肆”
帝后二人就是这片大地上的肉身神灵,涉及到朝廷中的事情暂且不论,只要是皇族的家事,就是外臣,也没有说话的权利。
眼看着大堂外,已经有面目阴沉的宦官出现了,李贤赶紧站起来,拱手道:“阿耶阿娘息怒,光顺这孩子,怎么说也是张氏所出,如今孩子就要成为嗣子,她自然割舍不下,这是人之常情啊,请阿耶阿娘轻些处罚与她。”
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蔑视、践踏这个道理。更别说,张氏话语中透露出了对李弘的不敬,正好点燃了两堆炸药。
不过有李贤的进言,李治和天后的怒气才降低了一些,俩人不约而同的挥挥手,那些宦官就离开了大堂。
看着被房氏搀扶着,还想要继续磕头的张氏,天后的心不由得柔软了一分,轻声道:“张氏,这孩子虽然要成为太子的嗣子,但是,却能一生无忧。再者,这嗣子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你是他的生母,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来啊,将本宫马车上的羊脂玉瓶拿来,赏赐给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