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薛仁贵,李治是感激的。当初赤壁之战的时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今,到了大唐,薛礼也不差,为了试探一下周围敌人,主动承受罪名,被流放到象州。
最初为了逼真,他从长安到象州的这段路程,几乎都是按照真正流放的标准来的,只有到了象州以后,才好受了一些。
如今贞观老将凋零得差不多了,唯有薛仁贵的威名,仍旧震慑着东西两方的敌人。不管是突厥人,还是新罗人,都深深地畏惧着这位老将。
挥挥手让黑袍人退下,李治吃掉最后一个包子,这才翻开了礼部的奏折。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看了这个奏折,恐怕就没有吃东西的心思了。
自从李弘死后,复、殓、命赴、吊唁、铭旌、沐浴、饭含、设重、小殓、大殓、朝夕奠,这些流程都已经走完了。如果不是纠结于下葬的规格,也不会拖延到现在。
如今,礼部既然拿出了章程,说明就要走最后的流程了。
既夕哭完毕以后,就是迁柩。
等到了这一步,自己就算是真的跟这个儿子告别了。
一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李治的泪水就又流了出来。
李弘这孩子,从小就仁厚,从没有抱怨过自己为什么要学那么多,能够处理政务的时候,也想着为父亲分忧。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却是个短命的。
回忆了一会儿过往,李治擦了擦泪水,开始仔细看礼部的奏折。
礼部并没有耍滑,凡是丧葬规模,都没有问题,只是陪葬品的数量,还是寒颤了一些。
拿起朱笔,李治在奏折上批复道:“冥器之数,国之出足矣。然朕体天子年幼而亡,特出内府之资,以为陪葬。”
写完这一条,李治合上了奏折,又掏出一张白纸,开始起草对李光顺的封王圣旨。
这些都要尽快,嗣子可不是单单有个名分就可以了,怎么也得带着这个孩子到灵位前才行。
另外,关于既夕哭
想了想,李治看向殿外,大声道:“进来”
姜暠走了进来,拱手等着圣人的吩咐。
“你去雍王府传旨,顺便”
听了圣人的吩咐,姜暠连连点头,才下去给皇帝取圣旨来。
雍王府的早餐令人满意,午餐就更令人欢喜了。
从西市打劫来的香料,生的部分,被李贤委托给张有财,命他找人去丰州买地种植。至于已经被炒熟的,则成了王府厨房的收藏。
中午的饭食是孜然炒羊肉,因为孜然太少,所以够资格享用一份的,只有李贤一个人而已,至于徐泽、薛讷和李荇三个人,只好一人一片、互相监督着一起吃一盘子。
自从到了大唐,就数今天的饭食让人满意。
吃完饭擦擦嘴,看着还在彼此监督的三个人,李贤笑道:“你们慢慢吃,本王先出去溜达溜达。”
说完,拍拍有点撑到了的肚子,李贤满意地走出了饭厅。
见殿下要走,李荇一发狠,拿筷子往自己的饭碗里扒拉了一部分,完事儿也不理会徐泽和薛讷的怒视,几口吃完以后,赶紧跟上。
如今长安的天气开始逐渐回温,清凉的天气,在外面散步是一种享受。
借着散步的时间,李贤边走边记忆王府里的路。
说起来丢人,作为这间王府的主人,竟然记不住王府里的路。
另外,对于王府里的各种布置,李贤也很不满意。
说到底是自己的家,总要改动一下才更适合自己的审美。
“这片假山去了,又不成规模,孤零零的几块石头,摆在这里还不如不摆。”
“这棵树不错,夏天可以在下面乘凉,吩咐仆役把这里清理一下,放一个石桌,再摆几个石墩。”
“嘶池塘这么大啊,不过回廊建造在池塘边就没意境了,找曾秀林,让他派几个工匠过来,建一段廊道到池塘里,然后搭建一片台子,闲来无事在这里钓鱼也是不错的。”
李荇在一边听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您这样的安排都不妥当啊。您想想,您很快就要成太子了,太子就要住在东宫,您改造这片宅子,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嘛”
回头看了一眼李荇,李贤不满道:“虽然将来要搬到东宫去,可是这间宅院,还会是本王的。别的不说,到了东宫,本王想改动一下,恐怕要难如登天。”
房产嘛,没人规定一个人只能拥有一处房子不是
虽然东宫占地面积广阔,从地图上看面积比起长乐坊来都相差不多。但是,很显然,东宫如何改动,太子也说了不算。
在后世早就被暖气和空调惯坏了,如今来到大唐,怎么也得研究一下供暖和纳凉问题。在东宫升炉子会被言官喷死,自己在皇宫以外的地方
看了一眼面前的王府,李贤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准太子,跟皇帝一样,恐怕也很快就要被宫墙给锁起来了。